尾声时，李鹤昀放下筷子，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谭|曼在啃最后的鱼头，满嘴油地抬头看他一眼,“你看什么？”

李鹤昀摸了摸嘴角，示意她擦擦嘴,“吃饱了吗？”

“过瘾了,但不算饱。”

谭|曼一边擦嘴,一边问道,“不过我还是有点儿职业素养的,不能再吃了，再吃明天起床又长胖又水肿。”

李鹤昀看着她,面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神色却陷入一种思考。

待谭|曼吃完，将一次性手套摘下,开始擦手时,他缓缓开口,“你准备做一辈子的演员吗？”

谭|曼一愣，笑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

李鹤昀喝了口水，说道，“只是想起你之前说，其实并不喜欢演员这个行业，喜欢跳舞。”

那是认耿村为师前，他与她在中庭庭院相遇，坐在一条休闲椅上，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谈心。

谭|曼斟酌了一下，回答，“没办法啊，命中注定这将是我为之奋斗的事业。虽然不确定会做一辈子，但总觉得年纪轻轻的，做了一行却没什么成就，显得有点失败。也许哪天我如愿拿到一个奖项，说退圈就退圈也有可能。至少现在，不能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离开吧。”

她苦涩一笑，“其实我的心态啊，有时候也挺矛盾的。想得开时，会安慰自己人生总有些遗憾，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想不开时，就觉得自己屈服了命运，还挺懦弱的。”

李鹤昀神色渐重，他心疼地看着她。

不能从事自己最热爱的行业，这种遗憾与痛，他深有体会，所以也就更加明白她的不甘心。

“九点了。”

李鹤昀打断了这个苦闷的话题，“回去吗？”

谭|曼看着他，一时没有回答。

李鹤昀便微微一笑，“或者去广场走走？”

“好。”

附近有个时光广场，是前几年新建的。广场的项目很多，每天都会有不一样的特点，其中音乐喷泉是最受欢迎的，但为了吸引人气，音乐喷泉的日子都是随机性的。这反倒让音乐喷泉成为当地一个网红之地，许多人像抽盲盒似的，时不时来碰碰运气。

只不过现在已经夜深，广场上几乎没人了。

两人从广场侧口进入，为了绿植小径走了一段路，来到广场中央。

周围有几张椅子，两人寻了一张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突然，旁边一阵清凉洒下，泉水在空中画出了优美的弧度，伴随着音乐的响起，五光十色的灯光映照着泉水，稀稀落落地掉落在两人的头顶上。

“不会吧，我们这么幸运？”

谭|曼兴奋地站起来，“这么晚了，居然赶上了音乐喷泉。”

一般来说，音乐喷泉会在七点半左右开启，那时候广场上的人很多，所以身为公众人物的谭|曼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来到广场上，也就从未真正见识过闻名各地的林城音乐喷泉。

今天遇上，谭|曼很是高兴，干脆将口罩一摘，就准备冲进喷泉福临范围，体会一下网红音乐喷泉的乐趣。

李鹤昀没能及时拉住她，眼睁睁看她冲出去，在一片水花中躲躲闪闪，却笑得犹如孩子。

他只得无奈一笑，任凭她玩耍。

谭|曼回头看他，不满意他还站在原地，就冲过来想拉他。

“李鹤昀，你这样不合群！”

李鹤昀拽住她，笑意在嘴角漫延，“就你一个人……”

何谈“群”?

说了一半，他顿住，而后笑道，“我从来就不是合群的人，但我可以合你。”

你就是我的中心，你就是那个“群”，唯有你，才能让我想努力靠近。

“……”

谭|曼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无语道，“李鹤昀，你为什么要调戏我?你居然说yollew言论。”

“……”

李鹤昀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正当两人对视着僵持时，突然一束灯光晃了过来，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你们是谁?”

一名穿着安保服装的男人，举着电筒走过来，看着在洒水范围内的两人，“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广场?”

谭|曼赶紧将口罩戴上，扣上了帽子，躲在李鹤昀身后。

李鹤昀从容答道，“不好意思，我们在周围吃完饭，过来逛逛。”

安保元狐疑地看着行为古怪的女人，说，“我们正在测试喷泉，你们赶紧离开吧，一会儿都得淋湿了。”

“好的，我们这就离开。”

李鹤昀伸手攥住谭|曼的手腕，转身带着谭|曼离开。

两人走出广场，谭|曼才将口罩摘下，不满地说，“我都还没玩够。”

“嗯，下次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