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攻的异世生活⑹
厌世攻的异世生活6
48.
奔狼集团是塞格维亚主能源开发的龙头公司,利益链错综复杂,触角伸及多个关联产业,和军方关系密切。
集团姓祁,太子叫祁愿。
虽然这位现任唯一继承人正在我面前汪汪叫,假装自己是一只狗,眼底深处的侵略性却宣告了他的本质。
我不太理解他的乐趣。
49.
但我也不需要想那么多,表面上他就是在装狗,我看到这一层就行了。
于是,我说:“又不是很像了。”
祁愿侧了侧头,没有因为我的反复无常动怒,反而挺真诚地问:“哪里不像?叫声?”
“不是。”我敷衍地找了个借口:“你没有尾巴。”
祁愿倒笑起来,上半身前倾——这样他就占据了我吊床三分之一的地盘——一只手顺了一下脑后留长的狼尾,撑起来给我看。
丝丝缕缕的黑发缠绕在他指间,光泽度很高,看起来柔顺异常。
“尾巴。”他说。
50.
我想起来自己养过一只小狗。
我喜欢这些有毛的、有温度的、生命力顽强的柔软动物。在路上看见野猫野狗,会停下来多看一会儿。
那时候我上初三,就要面临升学,目标高中离我家很近,就像正在上的这所初中一样。
我一直是走读的,学校里拒绝任何人的搭话,压抑不住愤怒时就戴上耳机听录音。姐姐的钢琴曲,妈妈和爸爸特意录下的低哄,雨声,森林里的白噪音。
再忍受不了,我就逃学回家,在房间里砸碎所有东西,千万倍地发泄出自己克制的情绪。
我靠着无坚不摧的家人构筑起的温情壁垒,以及放空自己,成功活过了十四年。从小学开始我就成了同学眼里孤僻的怪胎,没人发觉我是真的有病。
因为缺乏人际关系的干扰,我无事可做只有学习,成绩居然不错。父母梦想着我能在药物的帮助下度过高中,上一所好大学,出去见识见识广阔的世界。
为此,在高中保持良好的心态便成为重要事项。姐姐发现我对流浪动物感兴趣后,告知父母,他们去询问了心理医生和精神科医生,得知很多患者依靠动物的陪伴缓解了病情,就打起精神给我挑了一只宠物。
本来他们想申请专门的医疗陪护犬,但一来手续繁琐,二来陪护犬普遍体型较大。他们爱我心切,生怕我发病激怒狗狗被咬伤。
他们不是不信任专业的陪护犬,只是犬类尚有压抑不住兽性的隐患,人一旦释放了兽性就更是可怕。归根到底,人也不过是自诩高等的动物。
他们是不信任我。
正常的,我也不信任我自己。
因此当父母小心翼翼地抱回家一只棕色卷毛的小型贵宾,我严声拒绝。可他们把小狗放下,不怕生的小狗朝四周耸动鼻尖,然后奇妙地朝我跑来。
它好小,跑着跑着还踉跄着摔一跤,毛茸茸的耳朵飞起来,直接冲到了我的拖鞋上。
粉红色湿润的舌头,舔了舔我的脚踝。
十四年,我只得到过父母的拥抱,在懂事后就和他们维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我没有朋友,没有同龄人的握手、搭肩,我活在真空中,环绕着我的医嘱和药物名为“保持冷静”,像土星周身环绕着星环,里面是其他卫星和土星相撞后破碎死亡的碎片。
假使我突破“冷静层”,贸然接近别人,被我靠近的人也会成为碎片。尸体裹在我的周围,成为血淋淋的警示。
感受到小动物温热的,柔和的,单纯的碰触的这一刻,我眼眶发酸,竟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留下它了,给它取了名字,是我用过的小名。
现在想想,既然我有那么严重的自毁倾向,而最后的归宿也是死亡,应该不能给小狗我用过的名字的。
正因此,小狗最终的结局也不难预料了。
51.
掌心里传来奇妙的触感,我回神,发现祁愿把自己的头发绕在了我手上。
他擡眼看我:“你在想什么?”
我问:“你是想当我的小狗吗?”
他愣了一下,大概一开始学狗叫只是心血来潮之举,但不知道为什么,和我对视后,他笑着点了下头。
“如果你想要一只小狗的话。”他说。
我想要吗?
我安静地和他四目相对,祁愿的眼睛是棕色的,在光线明亮的时候会泛出淡淡的金,像琥珀。看起来很纯粹,是自然的造物。
“小狗很脆弱。”我说,手无意识地收紧了发丝:“我讨厌小狗。”
祁愿轻微地皱了下眉毛,他被我扯疼了,多看了一眼自己留在我手里的头发。
随后,他露出了然的神色。
“好吧,好吧。你讨厌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