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去砸场子
病房的晨光比前几日暖些,姜柔嘉坐在床边,看着霍渊辞弯腰叠她的出院外套。
他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上次在咖啡店“打工弄伤”的创可贴——其实是他演“废物”时故意划的小口子,此刻在晨光里泛着浅白,倒像是真的添了几分烟火气。
“医生说你脑震荡刚好,回去得静养。”霍渊辞把外套搭在臂弯,又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桶,“昨天让苏蔓帮着炖的鸽子汤,你喝点补补。”他说话时眼神落她额角的纱布上,指尖轻轻碰了碰边缘,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还有,你说小时候爱吃巷口张记的红烧肉,我刚才问了,他们十点开门,我去买,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姜柔嘉点头时,目光扫过他手腕的创可贴,突然想起工作室那天他抱着她冲出来的样子——当时他后背蹭到了墙角的钉子,也没说疼,只一个劲问她有没有事。
她攥了攥手心,想说“我跟你一起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刚出院,确实帮不上忙,反而会让他分心。
霍渊辞又叮嘱了护士几句,才转身往外走
。姜柔嘉走到窗边,看着他的身影穿过医院的林荫道,黑色外套在风里轻轻晃。
直到他拐过街角,她才收回目光,低头摩挲着手腕上临时串好的草莓晶手链——碎片是他昨天在病房里找护士要了线,一点点串起来的,虽然还有缝隙,却比之前结实多了。
没等多久,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姜柔嘉心里一紧,猛地凑到窗边往下看——只见街角处,一辆黑色电动车斜斜停在路边,骑车人戴着鸭舌帽,头也不回地往巷子里跑——
而霍渊辞蹲在地上,左手紧紧捂着右臂,袖口已经渗出深色的血,顺着指缝滴在水泥地上。
“阿辞!”她下意识喊出声,抓起外套就要冲下楼,却被赶来换药的护士拦住:“姜小姐,你刚出院,不能剧烈活动!”
姜柔嘉挣扎着要挣开,指尖已经摸到了门把手,手机却突然响了——是霍渊辞的电话。她接起时,声音还在发颤:“阿辞,你怎么样?是不是受伤了?我马上下来!”
“没事,就是被电动车蹭了一下,擦破点皮。”霍渊辞的声音听着很平静,甚至还带着点安抚的笑意,“你别下来,我回头找医生处理完就回去找你,听话。”
挂了电话,姜柔嘉盯着楼下渐渐围过来的人群,心脏像被攥在手里,疼得发慌。
她知道,那不是意外——霍渊辞走路一向小心,而且刚才那电动车明显是冲着他去的,骑车人跑的速度也太急,像是怕被认出来。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管家齐叔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色中山装,脸色比平时更沉。
他没看姜柔嘉,只微微躬身:“少奶奶,老太太在老宅等您,说有要事谈——关于霍渊辞先生的伤,她或许能给您一个‘解释’。”
姜柔嘉的指尖瞬间冰凉。
她看着齐叔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警告,突然明白过来——是老太太干的。
霍渊辞护着她,查她父亲的事,早就成了老太太眼里的“障碍”,这次的“意外”,不过是个开始。
她攥紧手心,指甲掐进肉里,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知道了,”她缓缓松开抓着门把手的手,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层冰,“你等我十分钟,我换件衣服。”
*
老宅的客厅还是老样子,檀香味混着药味,飘在空气里。老太太坐在主位的藤椅上,面前放着一杯冷掉的碧螺春,手里摩挲着龙头拐杖的扶手,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看
到姜柔嘉进来,她没起身,只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刚出院就折腾你跑一趟,也是没办法——有些人,太不懂规矩,得教。”
姜柔嘉坐下时,目光扫过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一张照片:霍渊辞蹲在地上捂着手的样子,角度像是从街角的监控里截下来的,连他袖口渗血的细节都拍得清清楚楚。
“刚才那电动车,是厨房打杂的小子骑的。”老太太拿起手机,把照片往姜柔嘉面前推了推,语气轻描淡写,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没让他真撞,就擦破点皮,断了根小骨头,算是给个提醒。”
“提醒?”姜柔嘉的声音发紧,指尖已经攥住了口袋里的草莓晶手链,碎片硌得掌心生疼,“奶奶这是在威胁我?霍渊辞跟霍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一定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赶尽杀绝?”老太太突然冷笑一声,拐杖在地板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护着你,还想搅霍家的局,这就是他的代价!姜柔嘉,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让你交股权,跟霍明金好好过,你偏不听,非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她往前凑了凑,眼神里的狠厉毫不掩饰:“你以为你在乎的人,能一直平安?你舅舅另一条好腿随时能‘出点差错’;霍渊辞要是再敢多管闲事,下次就不是断根小骨头,而是卸条胳膊!”
姜柔嘉的心脏狠狠一缩,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霍渊辞和舅舅都是她的软肋,霍渊辞是现在唯一护着她的人,而舅舅是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老太太偏偏挑这两处戳——她知道,老太太说得出做得到,霍家的手段,足够让舅舅出“意外”,也足够让霍渊辞在霍城待不下去。
“您到底想怎么样?”她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却还是咬着牙,不让自己露出软弱,“股权我不会交,我父亲的真相我也一定会查清楚。”
“查?”老太太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泼了姜柔嘉一脸茶水。冰凉的茶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浸透了衣领,却没让她动一下。
“你查一个试试!霍家的根基,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能撼动的!今天霍渊辞的伤,只是个开始——你要是再不听话,下次出事的,就是你更在乎的人!”
姜柔嘉抹掉脸上的茶水,站起身。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身上,却没暖到心里。
她看着老太太那张冰冷的脸,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寒意:“奶奶,您尽管试试。
我姜柔嘉从来不怕威胁——您要是敢动我在乎的人,我就是拼了命,也会让霍家,跟我一起陪葬。”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再看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似乎一点都不怕她的反抗,反而再后面喊了一声:“明天霍家举办慈善宴会,你必须到场!后果自负!”
姜柔嘉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出老宅的大门,冷风一吹,她才发现手心全是汗,口袋里的草莓晶手链碎片已经被攥得发烫。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苏蔓的电话,声音异常坚定:“苏蔓,帮我查老太太在国外的人脉,特别是跟姜念医院有关的——还有,霍渊辞的伤,帮我找最好的骨科医生,别让他知道是我安排的。”
电话那头的苏蔓愣了一下,随即应道:“好,我马上查。柔嘉,你别担心,有我呢。”
挂了电话,姜柔嘉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云很低,像压着一场暴风雨。
她知道,老太太的警告不是空话,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她不会妥协。
而此刻,市医院的急诊室里,霍渊辞看着医生给他的手臂打石膏,眉头皱着——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林跃刚发来的消息:“辞哥,查出来了,骑车的是老太太的远房亲戚,拿了老太太的钱,做完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