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晋江原创独发
杜安寻到了大夫以后,就拽着大夫往外走,赶了一刻钟的路后,总算是到了那户人家,大夫诊脉过后说杜子盛并无大碍、只是感染了风寒,听见这话,杜安才放心,跟着大夫到医馆包了两副药便离开了。
抓药的时候,医馆的学徒看见了这熟悉的药方,忍不住感慨道:“这两日怎么每日都有人感染风寒?”
“昨日也有人感染风寒吗?”反正闲着也是无聊,杜安就随口附和了一句。
“唉,昨日是个姑娘发热了,那随从大老远地把我师父请了过去,今日师父去客栈就是为了给那姑娘看病。”
姑娘,莫不是白姑娘,只是白姑娘不是孤身一人吗,怎么会有什么随从?
“那姑娘是姓白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我师父说,那姑娘是跟一位公子同行的,身边还跟着一位随从。”
学徒包好了药递给了杜安,杜安满心疑惑,只是仔细想想、便不觉得有什么疑惑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公子,这些事情还是先等公子退热了再告诉他吧,免得公子为了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损伤了自己的身体。
杜子盛烧得迷迷糊糊的,依稀间记得自己被人喂了一副药,这药的散热效果很好,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便觉得脑袋没有那么沉了,昨日杜安在他身边守了半宿,见公子终于醒来了,杜安赶紧走到桌边倒了一盏茶。
见杜子盛喝完了茶,杜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公子昨日的那件事情,“公子,昨日奴为你抓药的时候,听见医馆的伙计说、昨日客栈也有位发热的姑娘。”
说道这里,杜安抬眸看了眼公子,神情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纠结,“只是公子,那姑娘身边已经有另外一位公子在照看了。”
听完这话,杜子盛才知晓他方才为什么会这么犹豫,他虽说没有多么聪明、在家的时候也时常被爹骂榆木疙瘩,可从小在一个勾心斗角的地方长大,他能蠢笨到哪里?
依照杜安这语气,八成他是在心里怀疑这白姑娘是个行走江湖的骗子,先前接近他也不过是为了贪图他手中的钱财,若是真的喜欢他、她又怎么会在短短一日内又找到了另外一位公子呢?
听出杜安的言外之意后,杜子盛并未生气,他靠在床榻上,少年俊朗朝气的面容因为生病显得有些苍白,微微一笑,道:“杜安,话不能这样说,白姑娘或许只是生病了被旁人救下,就算她喜欢上旁人也没什么,毕竟我才跟她相识了短短三天,从头到尾说不定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风寒还未彻底好转,杜子盛说完这话便受不住地咳嗽了一声,他强撑着翻身下床,随手批了件外衣,“杜安,我们现在去一趟客栈,看看白姑娘过的好不好,若是她过得不好,我们便接她回来。”
无论她喜不喜欢他,他都希望她能好好的。
杜安看见公子这番模样,没由来觉得心酸,情爱这东西果然害人不浅,平日里公子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短短几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做一个遛狗逗猫、挥霍无度的纨绔难道不好吗?
只是去客栈看看也好,趁早死了情爱的心思,说不定公子就又能变成那个无忧无虑的纨绔了。
伺候着杜子盛穿好了衣衫,主仆二人就出了门,这里的巷口太窄了、马车牵不进来便放在了旁的地方,杜安原本想去把马车牵到巷口,可杜子盛不想再等了,主仆二人就这样离开了,原本不过是一刻钟的路,可因为杜子盛感染风寒的缘故,两人硬生生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到。
谢钧领了佛经后,就专心在屋子里抄写经书,只是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静心的人,这满页的字他也不懂是什么意思,抄了一页后就觉得又累又困,但是想到公子说抄不玩就不能吃饭,他只能把窗户打开,吹了会儿冷风后才觉得神志稍微清明了一些。
好不容易才抄完了一遍,谢钧原本想着要到窗边吹吹凉风,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垂首就看见了杜子盛主仆二人朝着客栈走来,谢钧想要去找公子禀报这件事情,可转念想到自家公子模棱两可的态度,这件事情也只好作罢。
算了算了,反正公子心中自有定数,他一个随从再操心也没有用,指不定还会受到责罚。
日光流窜,好不容易走到了客栈,杜子盛额角早就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番,这才踏步走了进去,一进门便看见了掌柜的,“店家,你们的客栈昨日是否来了位发热的姑娘,我与那姑娘是旧识,可否劳烦店家告诉我这姑娘住在哪个房间?”
见掌柜的神情有些犹豫,杜子盛回头换了声杜安,杜安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从袖中摸出来一锭银子递到了掌柜中的手中,“店家放心,我们公子不是坏人,只是昨日不小心跟这姑娘走散了,我们主仆二人找了许久才找到她,还请店家给行个方便。”
倒不是掌柜的不爱钱,只是行走江湖都有规矩,昨日这主仆二人刚要进客栈,楼上的那位公子就包下了整间客栈、摆明了就是不想要看见他们,这件事情往深处了想,恐怕又是两男争一女的事情,他既然昨日收了楼上那位公子的钱,自然是不能再收另一个人的钱了。不收钱只是得罪了一个人,收了钱那可就两头都得罪了。
想到此,这掌柜的就递回了银子,笑着打哈哈道:“公子,我们店里没有这个姑娘,公子不如到别家找找?”
杜安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这掌柜的摆明了就是在敷衍他们,正准备冲上去跟店家理论一番的时候,忽然一道清晰悦耳的声音从客栈二楼传了下来。
“店家,让他们上来吧。”
这声音很是悦耳,像是珍珠叮咚坠|落玉盘,闻者便觉清风拂面,杜子盛不由得抬首朝二楼看去,只见二楼靠着朱红色栏杆的地方站在一位贵公子,那公子身穿一袭白衣、腰身束了一条白玉腰带,墨发用一顶白玉发冠束起,明明是这样简单的打扮,通身的气质却显得尤为贵气,一看就是个人物。
谢云宸站在栏杆前,如画的眉眼噙着一抹笑,他分明是在笑着、仔细看去眼底却是半分笑意也无,清俊的眉眼间透露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一双桃花眼明明应该是多情的,可惜却只让人觉得冷淡漠然,他看了眼楼下的杜子盛,分明什么话都没说,可单凭他冷淡的眼神,那短短的一瞬间他又像是什么话都说完了。
杜安原先是为自家公子打抱不平的,可没想到楼上居然站着这么一位贵公子,五官精致如画的像是从九重天下凡的仙人,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得自惭形秽,这样的儿郎,估计世上没有姑娘会不喜欢。
想到此,杜安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杜子盛,早知道便不带着公子来客栈了,这些好了,若是一会儿白姑娘出来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语,只怕公子又要难过了,可若是爱上了一个没有结果的人,倒不如彻底死心好一些。
谢云宸漫不经心往下看了一眼,他清俊的眉眼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见杜子盛主仆二人迟迟没有上楼,他转身走到隔壁的房间敲了一下门,道:“姑娘,楼下似乎有两位你的旧友,姑娘不打算出来看一眼吗?”
白莺莺原本正躺在床榻上思索事情,忽然听见了门外传来谢云宸的声音,旧友,什么旧友?莫不是他从哪里找了人过来诓骗她,心中将信将疑,白莺莺还是决定出去看上一眼,见她要起身,守在床榻边的婢女上前两步搀扶着她,两人朝着门口走去。
门推开的时候,白莺莺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朱红色栏杆处的谢云宸,谢云宸样貌生的好、举手投足间都是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虽然她厌恶他,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是生了一副好容貌,若他是个姑娘家,指不定要遭多少人嫉妒呢。
见白莺莺走了出来,谢云宸眉眼温和、很是人畜无害地看了她一眼,道:“姑娘,楼下的那两位可是你的旧友,我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看见姑娘落难这才顺路捎了姑娘一程。如今姑娘的朋友既然寻来了,姑娘想要离开的话,自然可以随他们一起离开。”
他这话说得坦荡自若,配上他飘逸出尘的容颜,让人觉得莫名有说服力。
闻言,白莺莺心中暗自唾弃他果然是个心黑的,他若是不喊她出来、她便可以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偏偏他非要把她叫出来,看似是把主动权交给了她,实则却是逼着她做出选择。
其实也没有什么旁的选择,对她这样自私薄情的人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比好好活着更加重要了,杜子盛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若不是因为他家财万贯,她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
谢云宸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即便他是真的失忆了,人的本性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况且,他现在也不一定失忆了,若是他故意在试探她,她今日若是敢走、只怕还没出这客栈门,就要被他弄死了,甚至她还可能连累杜公子。她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也不愿意连累无辜的人。
想到此,白莺莺心中便下了决定,她咳嗽了两声,苍白的神情瞧着很是憔悴,“杜公子,奴家现在头晕昏沉,恐怕不能跟你们离开了,多谢这两天杜公子对我的照顾,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家永世难忘,等到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公子。”
杜子盛站在楼下望着她,明明只是一日的功夫不见,他却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疏远了许多,闻言,他莫名觉得心中发酸,刚想要开口说话,却没想到白姑娘已经直接转身回屋了,今日她穿着一袭白衣、越发显得弱柳扶风了。
抬眼看着楼上那一对分外般配的璧人,杜子盛越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了,他平日里不觉得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有什么错,毕竟他家大业大、家中又只有他这一个男丁,万贯家财他一辈子都挥霍不完,所以他这么多年来也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也不觉得自己这样活着有什么错,可是今日他忽然感受到一股无法言说的难堪。
杜安看见自家公子苍白的神情,就想要上前理论,这白姑娘是怎么回事,原先同自家公子相处的还不错,没想到短短一日她就找了旁人,今日居然连个解释都没有,就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像把他们打发了,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只是还不等杜安开口,杜子盛伸手拽住了他,低声道:“杜安,我们走吧。”
言毕,主仆二人就离开了。
谢云宸站在二楼,看见白莺莺快要转身进屋了,他看了眼她,语气悠悠然道:“姑娘,你真的不走吗,在下瞧着方才那公子看着挺伤心的,姑娘方才一句话就将他们打发了,是否有些太过绝情?”
闻言,白莺莺恨不得扇他两个巴掌,这样的事情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吗,昨日他非要带上她、今日又话里话外都是威胁,难不成她想走就能走吗?
原本想着当做没听见这番话,可是转念一想,白莺莺觉得她既然不好过,自然也要给他添堵,她摆了摆手先让婢女进屋,这才看向谢云宸道:“公子,奴家身子是真的不舒服,若不是昨日得蒙公子相救,只怕奴家早就死在半路了,不知公子家中可有妻房,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奴家愿意嫁给公子。”
她这一番话说得着实腻歪,从前他说她很有趣、很别致、跟旁人都不一样,管他是真的失忆、还是假装失忆,她一定要把那些矫揉造作的贵女姿态全部展现,就算不能弄死他,她也要膈应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