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贶
「姐姐,等等我!」
祈烟看着祈云的背影就在不远处,却无论怎样都无法追上,那人执剑负手雨中,看着远处山峦似在与人攀谈。
「姐姐!等等我啊,我是烟儿!」
雨声与她的呼唤交织,直到她摔倒在雨中,呼唤之人才回眸看她。
「姐姐……姐姐你要去哪?」
「……」
祈云的眉目被雨水冲刷着几分淡漠,看着挣扎着想要起身的祁烟无动于衷,不一会儿雨中走来一抹青色的身影,祈烟听到她们说她太弱了,带在身边只会成为累赘。
「姐姐!我不是累赘!」
祈烟努力的解释,雨势却骤然变大,将她的所有话语吞没,祈云隔着雨幕最后一次看她,疏离的就像是云端的雾。
「姐姐!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姐姐!」
祈烟的梦醒了,汗湿了满衫,还抱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女子显然受到了惊吓,却也没有挣脱,只那么低垂着头问她可还好吗。
「你是?咳咳!」
祈烟没有去解释方才不过是一场梦,只松了手去问女子何人,当女子怯怯的抬起头时,祈烟这才想起,是那只小羊的主人。
「我叫阿裳。」
阿裳闪躲着目光,似乎还对祈烟有着某种惧怕,说是来找可离,未想到正好碰上了祈烟的苏醒。
「苏醒……」祈烟撑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我睡了很久吗?」
「比起你姐姐,倒也不是很久。」可离这时推门进来,先问了阿裳所来何事,阿裳说阁里的姑娘们想要茯苓,托她来问问可离这里是否有,可离笑着一眼识穿:「看来这阁里应该就只有一个叫桃花的姑娘吧。」
「……」
阿裳确实不善于撒谎,又偏偏是在精明的可离面前,只得替桃花解释道:「桃花妹妹她还有些其他事,所以没有时间……」
「这阁里要是能轮到连那桃花小鬼都有着抽不开身的事,那也是快要完了。」可离边调侃边在药柜里一通翻找,找出一瓶赤色的药作势就要褪去祈烟的衣裳:「跟那小鬼说我这儿没有,这几日阴雨,倒是阁外的山上兴许能挖来点。」
「你,你要干什么?!」
阿裳正准备道谢,祁烟拽着衣襟死活不让可离去脱,可离无奈道:「自然是替你换药,还能干什么,你们说是姐妹倒还真的挺不一样,你姐姐给我看时可是大大方方。」
可离这看似漫不经心的提及祈云果然好使,祁烟一听果然不再阻拦,就像是和祁云较起劲儿般还自己主动脱了起来,阿裳在旁看的也心中暗叹,这可离除了医术高明外,果然还是懂些人心的。
阿裳替桃花道了谢便离去,只剩了二人的屋内祁烟不免又有些害羞起来,眼下四处乱瞟瞟到了可离刚翻出的药瓶:「这药对我姐可有用?」
「对谁?」
可离扬眉,祁烟才知自己一时心急又叫了祁云姐姐,可这里也无他人便也不再计较:「到底有没有用?」
「哎呀,这可不能给小云云用。」可离闻言晃了晃药瓶,祁烟问:「什么意思,这里面不是……」
「这里面可是巨毒。」
可离说祁烟带回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治疗祁云剑伤的灵药,而是用麂兔的血炼制而成的一种巨毒,中毒者轻则神志紊乱,昏迷不醒,重则命丧九泉。
「麂兔性情不稳,受刺激后会突然狂暴,它的唾液也含有剧毒。」可离替祁烟换好了药,将她衣衫拢好:「若不是游风替你及时逼出毒血,光是你被咬上的这一口就足以让你毙命,可不是现在这样只昏迷个两天两夜就可以的。」
「……」
祁烟摸着肩头的伤又想起了那染血的唇角,那温凉的触感再现,她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感觉:「那…她,她没事吧……」
「你说游风啊?她倒没事,虽然接触了有毒的血,但好在她内力深厚,喝了我开的药已经没事了。」
听游风没事祁烟才又去问:「可既然这是毒药她为什么要骗我?」
「啊这个嘛。」可离收拾完换药的东西,转身提来一只麂兔的尸体,当着祁烟的面就开始了开膛破肚:「也不算骗你吧,毕竟能治小云云的药也是根据这家伙而研制出来的。」
「……」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让祁烟看的频频蹙眉,转脸追问:「什么意思,祁云她到底生的什么病?」
「这可是珍贵的素材啊。」将麂兔的头整颗剁下,宝贝般的悬挂起来,可离擦了擦手道:「你不是想知道小云云的功力为何退步吗?因她当年便是中了这麂兔之毒。」
―――――
「后山?」
涧水阁里的姑娘们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节日,犹以桃花为主,今日是天贶节,传统的习俗该吃茯苓糕,可桃花嫌起城里的茯苓糕一年比一年味淡,今年想要自己做,又在原料上犯了难。
「嗯,可离掌使说近日连阴,山上应会有茯苓。」阿裳将可离的话传达,桃花一听便迫不及待的将她拉往山上:「那快走吧阿裳姐姐!咱们还等什么呢!」
雨后的山上确有茯苓,路也泥泞难走,姑娘们挎着竹篮一路搜寻,各个踩的裙角泥泞,其中最不在意的也数桃花,绑起裙角就像个小猴般的在山间乱串,阿裳跟在身后实在心忧,追快了几步便不小心滑倒,蹭破了掌心。
看着泛红的掌心不久就会渗出血来,为了不拖累大家阿裳选择了隐瞒,用帕子那么裹了一路,湿热的空气又加上伤口的淤泥,待回到阁内再看时,伤口已有些红肿。
「阿裳姐姐快来啊!大家都在等你呢!」
桃花此刻又嚷嚷着要开始做茯苓糕了,阿裳只好应了声继续裹上。
「阁主不喜欢吃甜的,记得一定少放些糖啊!」
「芙蕖姐姐喜欢吃稍微甜一点的,但也不能太甜,适量就好。」
「那游风大人喜欢吃什么样的呀?」
「这个嘛,游风大人好像从来都不吃这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