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 小作精他又野又乖 - 之灯灯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69章

梅既平第一次见到这个手镯,是在梅既白六岁的生日宴上。

这是梅筱桐送的生日礼物,有一对,他那时候很喜欢这个哥哥,天真地以为对方会愿意分他一只,毕竟梅既白对弟妹一向不吝惜什么。

然而他却被拒绝得十分干脆,最后在他的哭闹之下,以梅筱桐送了他一个宝石吊坠告终。

几年后,余瑾年生日时,梅既白把其中嵌着红宝石的那只送了出去。

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这个有血缘的弟弟,不止比不上叶柏青,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那他这份对哥哥的憧憬就没必要存在了,得不到的他不会要,总有一天,他要把他高高在上的大哥从云端拉下来。

后来他再见到那只手镯,则是余瑾年葬礼几天后,是十足意外的一瞥。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梅既白,在宴会上避开了人群后却流露出了几分落寂,有最重要的东西被夺走,又无法挽回的失重感,余瑾年的死对梅既白来讲大概是相当大的打击吧。

被对方拿在手里的正是早些年送给余瑾年的手镯。

睹物思人?他不关心,只觉得嘲讽,心底还有隐秘的快慰,看,当初收下镯子的余瑾年早早死了,该不该?该!死得太好了。

从那之后他就没再见过这只手镯,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顾倾戴着这只手镯。

梅既平站起身,看梅既白带着顾倾落座,表情有几分复杂,他很清楚这只镯子对梅既白来讲意味着什么,可就这样送给协婚对象了?

再怎么看,顾倾除了一张脸,没哪儿配得上梅既白。

他将永远压他一头的大哥当成最大的竞争对手,结果加上一个顾倾,他都觉得自己的心思莫名被嘲弄了,就算有点小本事,可顾倾还是差得远,他想不明白,梅既白到底喜欢顾倾什么?为什么要走哪儿带哪儿还那么护着!

两年前都没这么明目张胆地护着余瑾年!

即便梅广麟是长辈,但这样的场合只能让出主位,梅既白并不和对方客气,面上和睦已然难得,可如今来看,这表面和平怕是也维持不住了。

坐在梅既白身边,顾倾相当淡定,下意识翘起腿却被轻轻拍了下,他转过头笑了笑,没动作,凑过去小声道:“就翘一会儿。”

梅既白无奈地弯了弯嘴角,行,学会讨价还价了,“自己说的自己记好。”

顾倾点点头,靠在座位里,没保持什么端坐的姿势,他跟梅广麟一家三口对比了下,就知道自己有多随意了。

他压在嘴边的笑带着点不甚明显的嘲讽,那三人倒是想放肆,敢吗?

梅既白和顾倾这点小动作不过十几秒时间,坐在梅总裁另一侧的梅广麟却如坐针毡度秒如年,连规矩放在腿上的手都开始出汗了。

他反正是不知道顾倾怎么敢在梅既白跟前这样的,只觉得这顿饭一口没吃就撑得不行。

而坐在下首的梅既平尽量维持着得体的温和表情,扫了眼又开始犯怂的父亲,先开口道:“大哥,你说今天要谈跟何家的合作,想让我去做,但我们梅家跟他们不和,你是清楚的。”

梅既白没有当即回答,而是荡开了一句,“二叔,开席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严肃,边吃边聊。”

梅既平的表情微一沉,梅既白之前很少,或者说根本不会把工作约在餐桌上谈,他现在怀疑这两人今天就是故意的。

非得当着他的面秀恩爱是吧?

梅既白跟前规矩多,众所周知,食不言这是梅家一以贯之的规矩,但现在呢,这话简直不像是他大哥说出来的,为顾倾都破例多少回了。

他心里再有意见,但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不容许有丝毫的失误,只要过了今天……只要过了今天,他再不想被梅既白压一头。

菜上齐后又聊了几句,梅既白才慢条斯理回了梅既平刚才的问题,“梅家确实与何家并不和睦,但退一步讲,在商言商,只要有共同利益,为什么不能合作?”

梅既平连筷子都没动,哪儿有吃饭的心思,一心的事儿,而且他深知不能寄希望于父亲,只能装作平静道:“即便我们这么想,何家那边未必愿意配合。”

梅既白给顾倾夹了菜,依旧不疾不徐的,“拒绝这样体量的合作,或许正说明何瑞松……心虚了,你说呢?”

梅既平说不上来。

顾倾今天来,事儿要做,饭也是打算好好吃的。

他啃完一块儿小排骨,接过梅既白递来的纸巾擦了嘴,帮沉默的梅既平开了口,“何家你不好说的话,要不咱们缓缓,说说余家怎么样?这你们绝对有话说吧。”

梅既平快速扫了眼梅广麟,示意对方别吭声,“顾总这话什么意思?都是一家人,凡事还是留些情面的好。”

顾倾轻嘲了声,“确实,都是一家人,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上次你故意给我假证据,这茬我还记着,你和你爸――我的好二叔,算计我的时候可一点没留情面。”

哪怕有吕琳拦着,梅广麟还是没忍住开口,“我说的都是实话!”

梅既白接道:“既然二叔坚持自己没有撒谎,不如现在就给我父亲打个电话,当场把问题说清楚,如何?”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都愣住了。

顾倾看得好笑,给梅广麟一百个胆子,这位都不敢跟梅广麒对质,狐假虎威的本事一流,实干就哪儿哪儿都不行。

包间里安静下来,梅既白并不着急,准确地踩在梅既平开口前一秒,道:“当年,余家出事后曾向我父亲求助,他在国外,将事情交给了二叔来处理,可您却在关节处拖延,以致错过了挽回的机会。

“二叔,我不想相信这是您的本意,您不会违逆自己的亲兄长,是不是被谁威胁了?比如……何瑞松。”

随着梅既白的话音落下,本就安静的房间里连空气都凝滞了,仿佛变成了沉甸甸的透明雪山,冷、硬地压在梅既平三人身上。

梅广麟这会儿快坐不住了,他不敢看梅既白,手不住地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下意识去看吕琳和梅既平,他是一百个没想到会听到这话!

梅既平顾不上恼怒父亲的不争气,快速思考着对策,“大哥讲话可不能空口无凭。”

梅既白唇边勾着一丝冷淡的弧度,“等我把证据拿出来的时候,就不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了。”

听出里面的警告意味,梅既平终于明白过来,什么谈跟何家的合作,今天就是场鸿门宴!

他咬了咬牙,不再装和气,脸色阴沉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吧,到现在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确实没有好遮掩的地方,”梅既白和顾倾对视一眼,随后视线掠过梅广麟和吕琳,落在梅既平身上,“当年,二叔与何瑞松串通一气,故意拖延使得余家败落,吞下余家主体资产后的这些年,联系没有断,近几年,既平,你与何卓辰的来往不少。”

梅既平冷笑一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寻求更广阔的发展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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