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她生病了，他的守候

第33章她生病了，他的守候

秋意渐深，几场秋雨过后，天气骤然转凉。大院里的梧桐树叶一夜之间染上浓重的金黄，又在冷风中簌簌落下，铺满了小径。

苏婉清的心情，也如同这萧瑟的秋景，沉沉郁郁。知晓了霍霆骁沉重的过去，并未让她感到释然或轻松，反而像背负了一个无形的枷锁，让她在他面前更加小心翼翼，也更加……不知所措。理解了他的伤痛，却无法靠近，也无法安慰，这种无力感像潮水般淹没着她。

而大院里的流言，经过“英雄救美”不同版本的发酵，似乎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那些或同情、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林薇薇那番“体贴”的道歉，更像是一根软刺，扎在她心里，时不时地隐隐作痛。

霍霆骁依旧早出晚归，甚至比之前更忙。他的肩伤基本痊愈，但眉宇间的冷厉和疏离却似乎更重了。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像是隔着无形的冰川，连偶尔的眼神交汇都带着冰碴。

这天傍晚，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冷雨。霍霆骁有临时会议，打电话回来说不回来吃晚饭。苏婉清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被雨打湿的、昏黄灯光下的院落。

雨声单调，敲打着玻璃，也敲打着她沉闷的心事。她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寒意，从骨头缝里透出来，即便披着厚厚的开衫，也无法驱散。头也隐隐作痛，喉咙有些干涩。

她想，或许是这几天没睡好，着了凉。

她没有太在意，起身想去倒杯热水。刚站起来，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猛地攫住了她，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连忙扶住窗框才稳住身形。

心跳得又快又乱，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撑着走到厨房，倒了杯温水，慢慢喝下，那股不适感却并未缓解，反而愈发沉重。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发烧了。

她叹了口气，找出医药箱，量了体温。38度5。果然。

她不想惊动任何人，自己吃了退烧药，想着睡一觉或许就好了。她强撑着不适，简单洗漱后，早早躺上了床。

然而，病情来势汹汹。退烧药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体温反而持续攀升。她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滚烫，骨头缝里像有针在扎，头痛欲裂，喉咙干痛得如同火烧。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难受得蜷缩起来，发出细微痛苦的呻吟。

窗外，雨声未停。房间里，只有她粗重而滚烫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了开门声和脚步声。

是霍霆骁回来了。

他的脚步声在玄关处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换鞋，然后朝着楼梯走来。脚步声沉稳而规律，一如他本人，没有丝毫迟疑地经过主卧门口，走向次卧。

苏婉清在昏沉中听到那脚步声，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随即又被更深的失落和难受所淹没。他不会来的。他怎么会关心她是否生病？

次卧的门打开，又关上。一切重归寂静。

苏婉清将滚烫的脸埋进枕头，眼角不受控制地渗出一滴生理性的泪水，很快被高温蒸发。

就在她意识再次陷入混沌之际，主卧的门把手，却忽然被轻轻转动了。

门被推开一条缝。走廊的光线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影。

霍霆骁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是回来拿什么东西，表情一如既往地冷硬。但他的脚步在踏入房间的瞬间，却几不可查地顿住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带着病气的燥热。床上的人蜷缩成一团，呼吸声沉重而急促，带着明显的痛苦。

他蹙紧了眉头，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也没有离开。深邃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地扫过床上那微微颤抖的隆起。

沉默了几秒。他似乎在权衡什么。

最终，他还是迈步走了进来，脚步放得极轻，走到床边。

苏婉清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中，她看到霍霆骁冷峻的侧脸轮廓，正微微俯身，一只手向她额前探来。

他的指尖微凉，带着室外秋雨的湿气，触碰到她滚烫的额头时，带来一丝极其短暂的、令人战栗的舒适。

苏婉清下意识地蹭了蹭那点凉意，发出模糊的呓语：“……冷……”

霍霆骁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他的眉头锁得更紧，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晦暗不明。

他直起身，没有任何言语，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听着他迅速远去的脚步声，苏婉清的心沉到了谷底，意识再次被高热吞没。果然……他走了。他怎么会管她？

然而，不过几分钟，那脚步声去而复返。

这一次，他直接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医药箱和一杯水。他的动作依旧没什么温度，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僵硬。

他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打开医药箱，拿出电子体温计，动作有些生疏地操作了一下，然后再次俯身，撩开她汗湿的额发，将体温计抵在她的耳后。

“嘀”的一声轻响。

他拿起看了一眼，屏幕的微光映亮了他骤然变得更加冷厉的眉眼。

“39度2。”他吐出这个数字，声音低沉得吓人，“什么时候开始的？吃什么药了？”

苏婉清烧得迷迷糊糊，勉强辨认出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回答：“晚上……吃的……退烧药……”

霍霆骁没再问，在医药箱里翻找了一下，找出另一种强效的退烧栓塞剂和消炎药。他看着说明书，眉头紧锁。

“起来，吃药。”他命令道，语气冷硬，伸手想去扶她。

苏婉清浑身无力，软绵绵的，根本坐不起来。

霍霆骁看着她烧得通红的脸颊和虚弱的样子，动作顿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他似乎极其不习惯这种照顾人的场面，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僵硬。

他最终弯下腰，用一只手穿过她的颈后，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背，用力将她半扶半抱起来。她的身体滚烫而柔软，靠在他怀里，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呼吸间喷出的热气都灼烫着他的脖颈。

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手臂的肌肉绷紧。

“喝水。”他将水杯递到她唇边，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动作却放缓了些许。

苏婉清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水，干痛的喉咙得到些许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