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chapter50
第50章chapter50
当天夜里,曾经的三人组又一起坐在了北屋的屋檐下,慧然滔不绝地讲着这段时间他在山下的事儿,越讲越兴奋。任罗疏沉默着用小锤子敲着赶集买回来的夏威夷果,敲出仁来一颗也不吃,尽数捧在手心里递给了宋奚晦。
递坚果这事,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坐在他们身后深感被无视的慧然意见就大了,擡手敲了两下任罗疏的肩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后便在两人中间勾勾手,恶霸一样开口:“给我敲两颗。”
那双大手勾了又勾,任罗疏也不能无视,只好从夏威夷果堆里捡了两个给他。
慧然哪里肯罢休,抱怨说:“你师父我的牙是铁齿铜牙啊,就一个锤子在你手里,果上也没个开口的,你就不能敲好了给我?”
“哦。”任罗疏不情不愿地把坚果拿了回来,放在地上敲出了仁又放回了慧然的手心,“喏,给你。”
宋奚晦也把自己攒的小半把果仁也放在了慧然手上,说道:“喏,拿去,和尚,我怎么发现你从山下回来以后话变多了,是不是和你一起下山的师父太闷了把你憋坏了?”
这话着实把慧然噎了一下,两人看他凝重的表情,又见他摆手只喊“不提也罢”就有了答案——宋奚晦百分之八十是猜对了。
“难为你了,和尚。”宋奚晦还说着风凉话,“不过我觉得主持也是为了你好,给你挑两个话多的,你到时候光顾着吹牛正事都快忘光了,有前车之鉴的,慧然大师。”
“啧啧啧。”慧然不禁咂舌,擡手就要往宋奚晦脑袋上敲两下子,“你又知道了,贫僧哪里有那么不靠谱?你又是听哪个和尚跟你造的谣?”
宋奚晦一躲,就朝任罗疏那边躲过去了,慧然的手就敲到了任罗疏脑袋上,“咚”的一声,受害者“嗷”地一喊,慧然则欣赏着自己的手,夸着受害者的脑袋:“听起来是个好头。”
任罗疏捂着头控诉着慧然的暴行:“和尚,我可什么都没说!”
“怪宋奚晦!”慧然甩锅也甩得快,“他不往你那儿躲为师能打你吗?为师心疼你还来不及啊!”
“等等。”任罗疏终于反应过来了,“我什么时候成你徒弟了?”
慧然理直气壮:“你跟我钓鱼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也算拜你为师?”任罗疏皱着眉头瞪着眼睛,“那你这师父也没教会我啊,你下山以后我就钓了那么一条鱼,喏,就在那儿——”
石桌上,黑色的小鱼游弋在水里,用嘴一下下点着水面上的月亮。
慧然安抚着他,说道:“别急别急,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回头教你。你这没掌握方法能钓上来个木头都是运气好喽。”
任罗疏不禁无声地骂了慧然几句,正巧让宋奚晦看见了,惹得他笑得前仰后合,留慧然一个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说。”慧然抱怨说,“你们两个在我下山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啊,我怎么感觉这院子是你们俩的不是我的?这是我的院子没错吧?”
任罗疏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和慧然怎么解释。宋奚晦则反问慧然:“我们在山上干了什么,明冼没跟你说啊?你不是叫他盯着我们吗?”
“啊?”任罗疏一惊,他从来没想过明冼是间谍。
“咳。”慧然轻咳一声,眼睛不自然地向旁边瞟去,抱着手臂说道,“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那明冼是个热心肠,师叔下山了,帮师叔看看院子里有什么意外不是很正常吗?不是监视你们啊。”
“那还是太热心了。”宋奚晦接着讥讽,“他看院子是光看院子啊?也不见他来给你打扫一下,全是我在扫,还有你那个杂物间我都不想说,种子堆里蹿出来的老鼠那么大一只,脏死了,明儿自己打扫干净,扫不干净我跟小罗哥就不在你这儿住了。”
宋奚晦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下来,慧然气急败坏:“那还真是辛苦宋少爷了,行行行,我扫,我扫,祖宗诶!”
“那就好。”宋奚晦打了个漂亮的胜仗,倏然起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好了,我有点困了,准备睡了,和尚,别忘了你答应的。”
东屋的门还没修,只扯了块深蓝色的布当门帘,有胜于无而已。
宋奚晦跑了,慧然就把目光投向了任罗疏,也把问题重新抛给了他:“诶,你呢?不说说你跟他怎么回事?你不是要跟妈妈回家吗?怎么留下来了?”
“我,舍不得和尚你啊。”任罗疏也学着说了点俏皮话,起身拍拍腿跑了,“晚安,和尚,你也早点睡。”
任罗疏倒也不想瞒着慧然点什么,但看宋奚晦瞒着他也瞒着。
慧然倒是没趴在他们的门边追着问,只在院子里长吁短叹了几分钟,把“世道变了”四个字翻来覆去地说了好几回便也回了屋子。
任罗疏关了灯,没睡,打开电脑打算玩会儿游戏。当时从家里赶回云古寺,仅凭最后一点理智提醒自己收拾了电脑和手机,他甚至想过把主机也一起扛过来,但一想到时间紧迫就只拿了笔记本。
没有被迫回归史前文明时期,宋奚晦也好好的,会笑会闹地留在他身边,任罗疏忽然觉得他所面临的生活从来没这么好过。
他戴着耳机隔绝了声音,约摸打了一个小时游戏,忽然有预感地向门口看去,只见门被轻轻推开,缝隙越来越大,宋奚晦蹑手蹑脚地钻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任罗疏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将耳机取下来放在了一边,“睡不着吗?”
“睡不着。”宋奚晦关上了门,还拿门栓把门栓上了才向任罗疏走过来,“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是你陪着我睡,忽然要一个人睡不适应了。”
宋奚晦住院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任罗疏在陪床,连饭也是他出门买的。因为只是一个县级医院,最好的配置也就只有一个单间,任罗疏也不放心自己跑去旅馆里住留宋奚晦一个人在医院,就在病房里支了张折叠床陪着。
几个日夜下来,两人都已经习惯了共处一室,也习惯了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入睡。
任罗疏任凭宋奚晦钻进了他怀里,调侃道:“我还以为你觉得没有门没安全感呢。”
“也有吧。”宋奚晦抱住他的腰,看向屏幕,“你在玩什么?这又是什么游戏?还挺可爱的,你还会玩这么可爱的游戏。”
“嗯。”任罗疏答应起来还挺骄傲,“叫咩咩启示录,一个肉鸽游戏,我教你玩怎么样?”
“不要。”宋奚晦提醒他,“慧然在呢,到时候被他发现我跑到你房里了明天肯定很烦,你玩,我看着学。”
任罗疏答应了,把头戴式耳机换成了有线耳机,自己留下了左耳,把右耳给了旁边的人,宋奚晦哼哼一笑,戴上了耳机。
回山后的第一晚,他们一起打游戏打到了凌晨两点,激动时两人都差点喊出来,又都下意识地去捂对方的嘴,而后相视一笑。
睡前,任罗疏忍不住问:“为什么要瞒着和尚,我们都跟他住一个院子里,他迟早知道。”
“以后知道是以后知道。”宋奚晦像只小猫一样轻轻蹭了蹭他的脸,说道,“我就喜欢看他被蒙在鼓里的样子,干什么?你不陪我?”
“陪陪陪。”任罗疏哪里敢说不陪。
得了他的承诺,宋奚晦便要回东屋了,他想着宋奚晦要在他这儿留宿,一时还有些失望,嘴才刚撅起来,宋奚晦又杀了回来,光明正大地在他的鼻尖上轻轻吻了一下。
任罗疏:“……”
“晚安,小罗哥。”宋奚晦跟他解释说,“还想多瞒慧然一会儿呢,万一他明早起来发现我俩睡在一个屋子里不就露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