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79.

第77章79.

也许便是那时，他已然深陷其中。及至后来，愈发不能自拔。

他自负聪明，胸有千万计，便是身处那样为难的境地，他也始终觉得能护她周全。但到最后，他才发现，这世上，真正让他无计可施的人，唯有她。

便是将她圈在那山下的庄园里，便是将她与外界隔绝，便是把她困在王府，便是将她从鹿鸣山带回来，便是眼下……

“你说过，我可以离开。”她静静道。

“不能。”他静静回望着她。

她的眸光黯了黯。她的眼眸中，本就没有一丝光亮，此刻更是一片灰暗的死寂。空洞洞的，仿佛那日她问出那句话时：“杨家军呢？”

看向他的眸光一点点黯下去。

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不知被谁吹灭。所有一切，沉溺在一片黑暗中，不复光亮。

他看见，她的眸光逐渐涣散，变得空洞而没有焦距。而后，她便合上了眼眸。

他并没有想到，入夜时，会见到她来寻自己。

听见他的回答，她后退一步，转身要离开时，手被他握住。

“你要如何？”他问道。

她冷冷抽开手，用力过猛，后背撞在了门上。他想起她背上的伤，正欲说什么时，听见她垂眸问道：“我能如何？”复抬眸时，他又看见她眸中一如当时的死寂。“你又要我如何？”

“家国破亡，至亲战死，你要我如何？”她沉着声，每字每句道来，却如同腊月的寒风，掠过他心头。

“你要我如何？！”她重复道。

晚风把她的声音吹得有些凄厉。

他不忍再听她说下去，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却听她在耳畔低声重复着那句话，声音越来越小，及至最后……

他看了一眼晕倒在怀中的人儿，心中如万蚁啃噬。

“妍儿，你问我要你如何？那你又想，我如何？”

这句话，他到底没问出来。

杨家军还在时，他尚有办法送她离开。如今杨家军已灭，朱清妍昔日大梁公主的身份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以李钧的性格，断不会让这个可能有被实现的机会。只要朱清妍离开东平王府，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怕也躲不过皇城司的追杀。

他带着朱清妍回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若是他们假死离开，李钧定然不信，皇城司的人会上天入地追杀他们。而李珏，也不会放心他，势必会派人暗中结果他们性命。

朱清妍重伤在身，根本没有办法四处躲藏，而且治伤离不开用药，有些药材，也只有回曲沃城，才有办法弄到。

他叹了口气，将她抱回房中。

江婆婆不在，他请了老吴来替朱清妍看诊。老吴最近也是心事多，话也少。看诊完，大略和韩瑀说了说朱清妍的情况，便开始收拾药箱。至于内容，也和江婆婆之前的诊断差不多，还是要多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