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159.

第157章159.

李琅静静听着，并未言语。

“我不敢贸然下手，又约了琅兄在先，便先来赴约。此时……”李津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看向李琅，“名单怕是已经落入东平王手中。”

夜色下，东平王府荷塘寂寂，像是连附近的鱼虫都早已熟睡。偶有一两声微弱的虫鸣，在一片寂静中分外明显。

客栈分别后，言芜和韩瑀各自回府。路过荷塘，韩瑀见得这一片夜色掩映下的深翠色，便不由停下了脚步。

四周一片寂静中，响起扑棱棱的声音。

借着朦朦月色，他看清了月下飞来的那个影子，那一团暖绒绒的红色，正是新婚之时，他送给朱清妍的那只小红鸟。

搬来东平王府后，朱清妍经常与这只小红鸟相伴，一人一鸟坐在荷塘边。

此时，在寂寂夜色中，它独自飞来……

是和他一样，想她了吧。

小红鸟停在荷塘边的石头上，扭头看着一池荷叶，忽地又转头看看韩瑀，然后又仿佛生气一般，猛地将头扭回去，背对着他。

自从朱清妍离开，这只小红鸟似乎也记恨上了他。它不与他亲近，而他喂给它的食物，它也不吃。府上婢女喂的，它倒是吃。

在荷塘边站了一阵，韩瑀低头，从怀里掏出朱清妍方才交给他的竹筒，把里面写着名单的布帛拿出来，看了一眼。

送走李琅，李津独立于书斋二楼的窗户前，看着那两匹马消失在夜色中。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李津转头，看见心腹阿宝从楼下上来，“东西都交给他了吧？”

“已经交接清楚了。”

“很好。”李津点头道。

阿宝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主子为何……”话说了一半，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毕竟事情已成定局，他一个小卒，便是有疑问，也不到他来问。但他毕竟跟在李津身边久了，又看着书斋在李津的规划下一点点发展成如今的模样，如今拱手送人，不免替李津感到不平。

“行了，别这幅表情。”李津朝阿宝一笑，转而喃喃自语，“这本就不该是我的东西，舍了也不可惜。只是没想到，要把书斋搭进去罢了。”

虽然如今在人看来，他和李琅是晋帝李钧眼前的红人，连同东平王在内，他们三人都可能是那个宝座的继承人，但实际上，他自己也很清楚，他到底不是李钧的儿子，这些宠爱不过也是他制衡两个儿子，转移朝臣注意力的工具罢了。

不过他这个棋子，是有野心的棋子。所以，他上次派人刺杀韩瑀，也颇有些孤注一掷的意味。

上次计划失败，又没法拉拢到无涯阁，连给无涯阁制造毒茶案，再趁机施以援手的这一计策都被韩瑀抢了先。

败数，早已定。若说跟李琅联手……

他不是做事不留退路的人，和李琅联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胜数。他看得出，李钧虽然不喜欢韩瑀，但对他这个儿子还是不一般的。

从李琅白天这样的做法，李津其实也猜到，他是要出手了。碰见他和韩瑀这样的对手，便是栽了，他也认了。斗不过，能够抽身也好。

本来，他也不敢担保自己卷进这件事能全身而退，但如今李琅正好送了这个台阶上来，他顺势而下便是。即便折损了书斋，也好过搭上全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