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尾声

北城机场人流如织，航站楼内广播声响起又熄灭。乔湘楠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登机牌，是时候该过安检了。

“到了那边有什么需要就说啊，学习辛苦，千万别在生活上委屈了自己。”叶远琼说着又帮她确认了一下随身物品：“哎呦你这孩子，我说让豪豪送你到那边，安排好住处也放心，你还非不用。”

“真的不用阿姨。叠境系列刚刚在璞悦起步，我不在他要忙的事情比较多，就不要来回奔波了。”

因为乔湘楠要留学的事情，邓聿生气了好久。倒不是不想让她去，而是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从来没有跟他商量一下，而是自己在心里做了决定才跟他说。

“留学也急不得啊，语言成绩，学习申请，一时半会儿也走不成。”邓聿想着最起码这样自己还有时间做做心理准备。

“语言成绩……还在有效期内。”

邓聿听完差点气没上来，她居然还背着自己去通过了语言考试：“什么时候考的？”

“大概两三年前才刚拿到成绩。我本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学着，后来听说你去读研，我赌气也开始跟着备考，但工作太忙，也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考下来的。”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早就有此打算，甚至还是因为他出国读研，她才赌气跟考。邓聿听着，半晌没说出话来，他把头埋到乔湘楠的肩膀上，闷声说：“那至少要异国两年了……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不打扰你学习，就在家给你做饭。”

“说什么呢。”乔湘楠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我不在。璞悦需要你，我三家店还要你帮我盯着点呢。”

邓聿不可能也没有理由拒绝乔湘楠想去留学的想法，他心里清楚的很，以她的资质和经济情况，不管申请哪个大学，对方都没拒绝的余地，所以不出意外，她在下一个开学季就离开。但有一点他态度强硬，就是必须先订婚。乔湘楠想着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就随他去了。

这大半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秦可吟迎来青年危机，终于因为劳累辞去了工作，全面接手两家乔记鸡饭的管理工作。曹佳佳不仅起草设计了乔记后面几季文创产品，还利用自己曾经做自媒体的经验，靠监狱生活改编的连环小漫画在网上涨粉无数，出版了个人漫画书。而乔湘楠，在乔府宴进入黑曜石预备名单之后，也拿到了澳加酒店管理专业排名第一学府的offer。

机场广播又响一次，乔湘楠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不能再等了。

“阿姨，时间差不多，那我就先——”

“啊啊啊乔乔，来了来了赶上了。”一个女声搭配着几人慌乱的脚步靠近，秦可吟、曹佳佳喘着粗气跑了过来：“都怪那个林宏毅，跟他说了外环这个时候肯定堵得不行他非不信邪。差点就没赶上。”

也顾不上多说什么，三人张开双臂抱在了一起：“呜呜呜舍不得你啊。”

“好了好了。”乔湘楠安慰着两人：“就两年的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很快的。”

“唉，邓聿怎么没来送你。”曹佳佳环视一圈，只看到了叶远琼，后知后觉地打招呼：“阿姨好！”

“你们好你们好，璞悦今天有重大活动，邓聿实在是走不开，我来送乔乔了。”

乔湘楠点点头：“嗯。自邓聿接手璞悦以来，规格最高，出席人员最重要的一次活动。”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对未婚夫无法送机的遗憾，只有对自家酒店成绩的自豪。

“什么他接手以来，”叶远琼没忍住插了嘴：“是你入职以来，咱家的小福星啊。”

秦可吟和曹佳佳闻言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在憋着笑意。

“好了好了，再说要赶不上飞机了。”乔湘楠说着背上了自己的随身背包，最后拥抱了一下众人，在频频回首致意中，转身坐上了飞机。

宽敞的头等舱，让她没有什么痛苦的度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路途，飞行时间恰好是国内的晚上，她几乎睡了一路，没怎么吃东西也没有连接网络。一落地，就先给外婆打了个电话报备。挂断以后，又发现母亲给她发了好多条微信关心，她按住语音：“放心吧妈，我平安落地了，等到住的地方再和你说啊。”

国内时间现在是凌晨，对方却几乎是秒回：“唉，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还越跑越远了。算了，你比妈懂得多，妈不说了，你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安顿下再来信啊。”

司机帮忙把乔湘楠的众多行李擡上，乔湘楠坐上后座听完这条语音却笑了出来，以前觉得啰嗦，现在倒也不怎么在乎了。

继续切换对话框，然后是邓聿，他一连发了30多条消息。从最前面开始是关心她路上还舒服吗，后面又开始发活动现场照片，结束以后又开始说活动有多么顺利，说着说着又开始发自己吃了什么干了什么，最后一句，是十分钟前刚刚发送的，他说：“乔湘楠，我好想你啊。”

乔湘楠弯着嘴角，轻轻转着无名指上的雪花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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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加地理位置偏北，而且国土面积辽阔，北部城市甚至一直延伸到了北极圈内。而乔湘楠就读的学校又恰好在这个区域的边缘，以前的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到一个冬天占据全年大部分时间的地区生活。值得庆幸的是，在北城生活的这十年，她早就习惯了和寒冷相处。

国外的生活对乔湘楠来说是一次新奇的体验，她经济上完全宽裕，再加上自己做的一手好菜，所以适应的还算不错。只是邓聿、秦可吟、曹佳佳、父母外婆还有叶远琼等人轮番地关心她生活怎样，她不得已要重复好多次一切都好，虽然麻烦，但这也让她在极夜降临的北国丝毫不觉孤单。

乔湘楠在学业上拿出了十二分的劲头，带着问题去找答案的时候，往往比漫无目的抓取更有效率，一切超乎想象的顺利，第一学期结束，她成绩优异无比。她读书的第一年时间还算宽裕，相反没有她的邓聿每天一手抓璞悦一手抓乔府宴，还要完成集团交办的任务。他本来想尽快去抽时间去澳加看看乔湘楠，没想到一直得不出时间，一直拖到了第一年暑假乔湘楠回国。

而到了第二年，这种情况完全反了过来。所有工作走上正轨，邓聿终于找到平衡的时候，乔湘楠又迎来了课业和实习的繁重阶段。第二年春节，邓聿趁着乔湘楠休息去澳加看了她一次，本想着几个月后的暑假还能再见面，就没有久留影响她学业。没想到这年暑假，教授突然分配了一个实习任务给乔湘楠，机会十分宝贵，她又留在了澳加。这一耽搁，就又迎来了冬天。

又一个春节前，北城下了鹅毛大雪。嘉悦集团召开了财年大会，北城璞悦因为叠境计划营业额整体上升，更宝贵的是这种充分尊重和承袭传统文化的生活方式，在市场众多概念里杀出重围，成为独特的文化符号，受到了集团的特别表彰。

大会结束后，邓聿坐着邓楮的车一起回家。邓楮突然问道：“乔乔是不是快回来了。”

“嗯，”邓聿点了点头，他一直数着日子呢：“没几天了。”

“能赶上回来过春节吗？到时候好好拜访一下长辈，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这个我知道。不过看时间应该是赶不上春节了。”

邓聿说着，自己也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他看着窗外银装素裹，都是昨夜一场大雪的杰作。这是今年的初雪。

邓聿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乔湘楠，他说：“初雪，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

对方很久都没有回复，考虑到时差问题，她现在应该在睡梦中呢。

汽车驶进邓家院子，邓聿还在看着和乔湘楠的对话框，突然被院门旁边一个矮矮的小雪人吸引了视线。他一愣，叶远琼应该没有兴致出来堆雪人吧。他双眼慢慢放大，想到了一个可能，还不等车停稳就解开安全带跑进了屋里。

房门慢慢打开，他看到乔湘楠站在玄关处，对他笑着：“欢迎回家。”

连日来的思念涌上心头，他也顾不得父母还在身旁，带着一身寒意就将乔湘楠紧紧拥在怀里，他说：“欢迎回家，乔湘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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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乔湘楠在，邓聿置办年货的兴致都高了几分。因为春节期间外婆被接到了舅舅家，乔父乔母又去了乔其昌那里，所以两人商量好拜访的事情就留到节后再说。

乔湘楠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在北城过春节，但这次叶远琼说什么也要把她留下来一起过。刚开始她还觉得拘束，后面也慢慢融入了进来。

年夜饭一家人围坐桌边，叶远琼还特意帮她准备了鹭屿菜，这么多年来，乔湘楠第一次在北城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春节。饭后，大家在客厅里看春晚，突然被窗外几声炸起的烟花吸引了视线，乔湘楠往窗外看去，这才发现又下雪了。

邓聿走到她身边小声问她：“陪我堆雪人吧，上次没和你一起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