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作数
每一步都作数
乔湘楠和璞悦达成合作的方式不是入驻或餐饮代理，而是她本人直接以入职管理层的方式参与璞悦日常运营。她婉拒了叶远琼提出的股权赠予协议，只像邵静枫等人一样，拿自己该拿的那份工资绩效。且不说她和邓聿现在只是交往阶段，她对嘉悦对璞悦也毫无贡献，怎么说都受之有愧。
这份工作对乔湘楠来说的是难得的锻炼学习机会，虽然名义上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总，但在开始的几个月里她更像是邵静枫的助理，尽职尽责，从零做起。而邵静枫在璞悦工作多年，不管是日常经营还是业务谈判，都有自己一套向上社交的方式和边界，她欣赏乔湘楠的勤奋，也绝非趋炎附势之人，只要是为了璞悦的发展，她最大程度地知无不言，倾囊相授。
这样的节奏让乔湘楠成长速度飞快，短短半年时间，就已经完全熟悉了这里的情况。只是说到底在璞悦之外，还有三家店仰仗她生存，虽说有店长维持着日常运转，但还是有大大小小的事等着决策拍板。尤其是每到季节更替，菜单更新的时候，乔湘楠恨不能自己长出三头六臂，有七十二个分身。
她的辛苦邓聿看在眼里，几次暗示璞悦这边有些事情就交给下面人去做就行，但乔湘楠坚持亲力亲为，她说很多业务她都没有接触过，所以不能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甚至跑到客房部干了几个星期的客房服务。邓聿有苦难言，一边心疼她劳累，一边想着自从她入职璞悦，几个店来回跑，明明是同城同小区同公司，但在一起的时间却屈指可数。
“好像你刚刚开鸡饭店的时候。”
“什么？”
难得一个清闲的晚上，邓聿给乔湘楠揉着肩膀，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刚刚在滨江幸福城开鸡饭店的时候，白天不仅要备菜还要完成训练营的课程，每天晚上打烊回来都像这样累得瘫在床上。”
“还真是。”乔湘楠把脸埋在枕头里闷笑，这几年人生中，体力上最累的两个时段，也都是她最快乐的时段：“你都陪在我身边。”
邓聿动作的手不自觉一顿。
“不管是刚开鸡饭店的时候，还是现在，你都陪在我身边。谢谢你，邓聿。”乔湘楠感受到他的呆滞，回过身来，又重复了一遍。
邓聿听着这话眼眶开始变得潮湿，这一路走来好不容易。所有的挣扎误解和6年间漫长的等待，都成为此刻绵长的对视，他的心像是被柔软的东西用最猛烈的力道撞击，酸胀而滚烫。他探过身子，低头吻她，用力地，似乎是拼命想要捕获那份温热与柔软。
乔湘楠擡手环住他的脖颈，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他脑后的发丝，不自觉地仰头回应。空气渐渐开始升温，交错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邓聿刚擡手抚上乔湘楠的后背，一声手机铃声传来，后者突然瞪大眼睛，一把推开了邓聿。猝不及防间，邓聿差点被推下床，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乔湘楠已经正在通话中了。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好，那下面的事情我再和邓聿商量。好的，辛苦了，你也早休息。”
“谁啊？”
乔湘楠挂断电话，听着邓聿有点不满的语气，有点不好意思地过去他的脸亲了一口：“抱歉抱歉，是邵静枫。”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明天有明天的工作。你来。”说着乔湘楠翻身下床拿出电脑放在床尾，邓聿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优化团队激励机制的初步构想？”
“对。”乔湘楠点点头，她来璞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经过这期间的观察和思考，她觉得是时候充分发挥自己作为副总的主观能动性了。
“这什么时候写的方案，你先给邵静枫看不给我看。”
乔湘楠闻言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大腿：“说实话，涉及到具体工作，邵经理可比你知道的更细节……总之，这不是来请示邓总您了吗？”
“……”这个事情邓聿也认同，他无话可说，只好讪讪地低下头去看方案。一行行文字飘过，他越看越觉得熟悉，有点迟疑地看向乔湘楠：“这……？”
“嗯。”乔湘楠双眼明亮，微笑着坚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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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湘楠上任副总以后，首次以提出运营方案参与酒店管理层会议，说不紧张是假的。她从早上开始就有点心不在焉，在大厅转悠一圈不知道看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到松阁转了一圈，回到办公室没一会儿，又出去了。
她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后花园，茂密的竹林形成天然屏障，她在一处长廊下静坐，然后深呼吸了几口。思绪刚刚平复，却隐隐约约有交谈的声音由近至远，最后在一层植被相隔的拐角坐了下来。
“你什么眼光啊，他哪里好看了。唉，你看没看到昨天晚上行政酒廊穿牛仔外套的那个，救命啊，帅得不行了。”
“那个我觉得一般啊。”
“你眼光真没救了。”
是一男两女，听起来像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虽然私下评价客人不对，但乔湘楠自知听墙角很不好，她也无意耍什么领导威风，于是准备悄悄起身离开。
“我眼光怎么了。那我说一个帅得没有争议的，邓总，怎么样这个确实帅吧。”
“那这个喷不了，确实帅。”
“唉，再帅有什么用，还不是和普通男人一个眼光。”
“什么意思啊？”另一个女孩嗅到一丝八卦的味道，有点好奇的询问着。
什么意思。乔湘楠也想问什么意思，她主观上真的很想立刻马上离开现场，但几乎是出于人性的本能，脚步停了下来。
“你们不知道啊。就咱们空降的那个副总，好像和邓总有一腿。”
“妈呀……但她确实挺漂亮的……”
“啧，不是长相问题啊。你不关注八卦营销号你不知道，她表面上看着是创业女强人，早些年其实就是名媛班出来的。后面靠吸血历任男友，一路洗白。”
“真的假的，看着不像啊……我之前还碰到她在做客房服务，感觉挺能吃苦的。”
“你懂什么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演给邓总的苦肉计呗。”说完那边一阵沉默，只有隐隐点击手机屏幕的声响，半晌：“诺，你看这个。这个账号是专门蹲在北城高档场所门口拍豪车的。虽然时间有点久了，但你就看这个上了老男人豪车的是不是她吧。她自己在采访里说什么自己只是普通家庭来北城读书，看时间这会儿应该还是大学生啊，怎么能出入这样的场合坐这样的车，我不多说了。”
“我去……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太有本事了，怎么不算励志呢。”
听不下去了。乔湘楠选择和邓聿复合，选择加入璞悦管理层的时候，早就想到会有这天。她以为自己已经充分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真的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脏还是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钝痛，狠狠敲击，每个毛孔仿佛都在共振。乔湘楠心跳加速，指甲深深嵌在掌心里，极力克制着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马上就到会议开始的时间了，这是她第一次提案，绝对不能让这些事情影响心情。
走吧，乔湘楠。她和自己说着，只要站得够高，就根本听不见山脚下的人在喊什么。
乔湘楠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老远就看到房门是虚掩的，她明明记得自己临走时关好门了。有点怀疑的推门而入，没想到在自己办公桌上看到了一篮椰子糖，上面用丝绸系了一个蝴蝶结，糖堆上还有一张卡片。她拿起来一看：老婆，提案加油，你是最棒的。
搞什么，乔湘楠看着，不自觉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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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这边工作汇报就结束了，接下来是乔副总的对于酒店运营的一些建议和提案。您请。”邵静枫合上电脑，示意了一下乔湘楠。底下的人本来以为到此就要解散了，一听说领导又要整幺蛾子了顿时有点不爽，纷纷面色凝重。本来就是不知道从哪空降的门外汉，也能对酒店业务指指点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