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躺赢? “不,你是丹蓬赛场最强的选手……
星际时代的机甲非常先进,至少对舒长风来说是这样。
她不断更换手中工具,足足用了半小时,才拆下机甲左右脚的大拇指,然后剥离内层防护壳,重新将外层装回去。
如此一来,机甲虽然少了层局部防护,但外表看起来一切正常,照样可以行走战斗。
将两个长椭圆形的银白色防护壳搁到旁边,舒长风转而对机甲左臂下手,将其拆得只剩主干金属和裸露在外的能源线,然后把拆下来的零部件挨个分解,七拼八凑地做了个过滤器。
正要试水,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悠悠飞过来,是摄像头。
似乎怕舒长风看不到,顶部红点还闪烁了两下。
舒长风:“……”
丹蓬赛场中的摄像头大多做成昆虫、草木、石头的形状,还有的隐藏在云层中,总之都很低调,以不影响参赛者为重。
没想到有个调皮的例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这只摄像头特殊关注,但此举代表着她暂时安全,仍和外界保有某种联系。
对数日没有见到其他人踪迹的寡王来说,甚至有点暖暖的安慰。
“你好呀~”舒长风打了个招呼,伸手将“石头”上的残雪擦净,直视镜头道,“我是一综大的参赛者舒长风,今天要做的呢,是水煮芝麻叶。第一次做,不一定成功,请看到的朋友谨慎模仿。”
“首先,我们来准备原料……”
不去想镜头后是什么人,舒长风从容不迫地行动起来,像平日直播那样边做边解说。
她先爬到高处,来回兜了许多干净的雪,倒入临时充当锅具的两个防护壳里,然后把“锅”用树杈架起来,底部放上树枝点燃。
前几天接连下雪,雪停后天空仍暗沉沉的,始终不见太阳,舒长风尽力找回来的干燥树枝也有些潮,火苗和浓烟同时腾起,很快将银白防护壳熏成了黑灰色。
舒长风换个位置躲开烟气,用万能铲将树枝架成三角中空状,“咳咳,人要虚心,火要空心,很快就能着起来的。”
她不是没想过将机甲里的能源抽出来用点儿,但看看剩余量,再看看不知何时出现在保护网里的第二枚虫卵,舒长风怎么也舍不得动用能源,干脆选了最原始的办法。
反正她既没有和己方汇合,也没有和敌方相遇,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烧点柴怎么了?
这叫煮饭人的工匠精神!
待积雪融化,舒长风随手薅了把叶子垫着,端起两个“锅”里的雪水倒入过滤器,在汩汩流动的水声中拔高主题:“野外生存守则第一条,除非生死攸关,否则绝不喝脏水。”
“人类身体内部是很脆弱的,要爱惜自己,尽量避免损伤。因为一旦损伤,很可能永远补不回来,导致整体机能下降。”
她在武馆的时候,最看不惯那些仗着力气大、身体壮,就不把健康当回事的人,贴了公告提醒不够,还在武馆门口煮了大锅金银花枸杞水,逢进必喝,广受好评。
“常言道,四时顺摄,可以延年,说的是按季节吃饭,可以延年益寿。今天要做的芝麻叶,就是一种顺应时节的食物。”舒长风边说边盯着过滤器,暗自祈祷这个自制产品给力。
好在脱胎于机甲手臂的过滤器虽然模样奇怪,但整体功能不错,没过多久,舒长风就接了半“锅”干净水,看起来清澈透亮。
舒长风用检测仪试过,又喝了两口静待片刻,看无事发生,便如法炮制将另一“锅”雪水过滤掉,然后和第一“锅”倒在一起,重新架到火上烧。
待水面冒起泡泡,舒长风打开真空袋,抓了两大把嫩绿芝麻叶放进去煮。
“这一步叫做‘焯水’,煮熟食材的同时,还能去掉苦涩味。除了芝麻叶,其他任何可食用绿色植物的叶子,都可以这么做。比如菠菜、白菜、甘蓝菜等等。在远古的饥荒时代,还可以将树叶煮熟吃掉,聊以充饥。”
舒长风说着,用削好的筷子搅动芝麻叶,待其颜色变深,散发出独特的清香味道,便将之捞起,略微控水后放到另个“锅”里。
“接下来呢,我们准备最简单的调料,盐。”舒长风搬起火堆旁的石头,对镜头摆出个经典主播手势,“看起来很普通对不对?实际上它的含盐量很高,是非常宝贵的盐石。”
这盐石模样很平常,灰扑扑的,如果不是舒长风辛勤挖地时偶然发现山坳深处有个角落寸草不生,还真找不到。
将盐石敲碎后又煮又过滤,来回反复操作,舒长风终于得到了半瓶白色粗糙盐粒,掂了掂大约八两,足够撑过首场比赛。
“有条件就煮饭,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煮饭,也是一种进取精神吧。”舒长风对镜头比了个V,然后小心取出一撮盐撒到芝麻叶上,用筷子搅拌均匀,深吸气做陶醉状,“清新淡雅,香气别致,自然的味道真是太好了~”
按照正常流程,此时就可以感谢观众并宣告下播了,但那枚石头模样的摄像头还在眼前晃悠,似乎很好奇的样子,舒长风不得不将演技贯彻到底,削干净最后一块根茎充当主食,配合凉拌芝麻叶,在镜头前吃得津津有味。
自己做的饭,哪怕味道不好,也不能表露出来!
何况和营养液相比,自然食物带来的饱腹感无可替代,她并不算直播欺诈,哼。
二十分钟后,舒长风慢条斯理放下“锅”和筷,用剩余净水冲洗过放好,尔后返回机甲驾驶舱,倾斜座椅切换到休息模式。
今天煮水煮盐的耽误太久,早超了日常直播时长,不管有没有观众,她都要收工了。
驾驶舱外,摄像头盘旋两圈,终于悠悠离开,吸附到附近岩石上,仿佛一块平平无奇的小石头。
……
靠着剩余芝麻叶、新找到的小块根茎和宝贵的四支营养液,舒长风又在山坳里待了六天。
期间她驾驶着愈发残破的机甲飞出去转了转,仍旧没听到任何动静,仿佛整个丹蓬赛场的队伍都消失了似的。
“比赛提前结束了吗?落单学生有人回收吗?”舒长风试探询问再次冒出来调皮的摄像头。
小东西红光闪烁,咻地回到原地,再不肯出现。
舒长风:“……”
尽管极力打起精神,又是煮饭烧水,又是擦拭机甲,硬生生营造出两分过日子的氛围,到第七天早上的时候,舒长风仍不可避免地感到压抑难受,胸口发闷,眼神不自觉地开始往求救键上瞟。
概因这几天没出过太阳,白天有阴云,夜里有雪光,以至于昼夜区分不怎么明显。若非通讯器能计时,很容易不知今夕何夕。
“唉,难怪关禁闭是种惩罚……”舒长风搓搓脸,对“锅”自照,发现自己脸色比芝麻叶还绿,也不知能撑多久。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忍不住按求救键自请出局了。
“人必自助而天助之,不能再颓丧了!”舒长风用力击掌,哒哒哒走到摄像头前,清清嗓子,没有丝毫预兆地开始唱歌,“在那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