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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八十五章灾情平复

第85章第八十五章灾情平复

到了城门口,士兵们纷纷对二人行礼。城门不再紧闭,城外流民忙碌完一上午,此时井然有序地在排队领粥。

看见这这幅场景,慕怀清的一颗心才算彻底落了下来。

陆居澜问:“你想怎么安排他们?”

慕怀清道:“愿意回乡的,给一月口粮和百文路费,回不了的,也可以在这里垦荒落户,这些人里面还有一些会凿石修路的工匠,如果能用免役吸引他们留下来就更好了。”

陆居澜道:“看来你早就做好打算了。”

慕怀清道:“是啊,就等你的粮了。”

陆居澜道:“我在你的赈灾册里看见了一项关于伯阊稻的记录。”

慕怀清挑眉看他:“陆察院动作还真快,连我的赈灾册都看过了。”

陆居澜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说道:“比不上慕知县尽职尽责,赈灾册都是熬夜写的。”

慕怀清捂着自己额头,控诉道:“这么多人看着,不给我留点面子?”

陆居澜低头凑近她:“让你弹回来。”

慕怀清微微后仰,说道:“我哪敢对陆察院动手?”

陆居澜道:“你一口一个陆察院,故意别扭我来的。”

“好了,说回正事吧,”慕怀清笑道“伯阊稻是近野前年带给我的一个稻种,来自边境的伯阊国,比一般的水稻耐旱、高产,也能早熟十天,就是口感粗糙了很多。我去年申请试种,今年才正式推广。说来当真是万幸,大旱之下伯阊稻活了七成,不然我撑不了那么久的。这几个月灾情所有的经过我都会整理成公文上报,尤其是伯阊稻的事。”

陆居澜沉思片刻,说道:“你可有伯阊稻详细的试种成果?我命人另外整理一份,回京述职的时候也写进奏章里。”

慕怀清道:“有的,等我回去调出来给你看。”

陆居澜道:“好。”

慕怀清又问:“朝中现在情况如何?我听说左相和范家因为贪墨军饷下马了。”

陆居澜想了想,道:“以左相为代表的极端保守党都遭到了打压,新上任的左相叫佟兆,是个保守务实派。如今皇帝年长,皇嗣也有了,太后迫于压力,只能慢慢还政,退居幕后。只是樊阳的战事一直僵持,军事支出逐年增长,我来之前,朝堂还在吵要拨多少用于赈灾和恢复民生,多少用于军备。”

慕怀清看了眼城外个个都领上一碗粥的流民,说道:“那是民生的吵赢了?”

陆居澜摇头:“我们本是先来核查三州灾情严重程度的,调拨的粮不多,是司农寺丞先斩后奏,劫留了上供粮。”

慕怀清惊讶道:“这位寺丞倒是个有魄力的。”

陆居澜道:“的确难得。”

慕怀清问:“那明澈呢,有他的消息吗?大哥三年任期已到,也该有调任的通知了吧?”

陆居澜笑道:“明澈战功赫赫,加上朝中有他爹的支持,去年就升任都巡检了,至于知行,我还没听说他的消息。”

慕怀清点了点头。

陆居澜道:“还有一件事。”

慕怀清看向他。

陆居澜道:“你以前说过的衡曲赈灾贪污案,也跟着一起平反了。”

慕怀清愣了一下,低落道:“可已经死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居澜道:“作恶之人受到惩罚,总算一件好事。”

“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慕怀清道,“这里看起来暂时没什么需要我安排的了,你先忙吧,我还有些私事要去处理。”

陆居澜问:“去哪?”

慕怀清目光悠悠道:“看望一个故人。”

陆居澜道:“是那名姓刘的衙役吗?”

慕怀清疑惑道:“你怎知道?”

陆居澜叹道:“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行台那边有和我随行的书吏看着,我倒没有那么忙。我陪你一起去吧。”

“……好。”

去的路上,慕怀清顺道买了一些东西,都装在篮子里,陆居澜替她拎着。两人一路来到郊外某处。

青石砌成的圆坟,周遭泥土新鲜,石碑刻着“忠勇义士刘大柱之墓”几个大字,上款“知归仁县事慕怀清率阖邑绅民敬立”。

慕怀清从陆居澜提着的篮子里取出几根香点上,郑重地朝坟头拜了三拜。拜完转身,却见陆居澜也拿着香点上了。

慕怀清问:“你也要拜他吗?”

“嗯。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陆居澜面色严肃,拜得很认真。

慕怀清看着沉默的碑,心中因他的话而泛起酸楚。

她拿出纸钱蹲在地上开始烧,缓缓道:“你不知道,这小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嚣张了。躺在县衙门口睡大觉,被我吓醒了,还说要把我抓起来。后来不知怎么就开始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县尊地喊,要我给他佩刀,提拔他做捕快。他倒真也勤快,跟着陈捕快东奔西走,一年就提拔上去了。

“嘴里也总是没个正经,又是说宋主簿老,又是催宋主簿娶媳妇儿的,还催到我头上来。轮到自己娶的时候倒不好意思了,东拖西拖的,说是太忙。我刚答应他,等灾荒解决了,要多给他放几天假。谁承想一不留神,他就跑到我前面去,跑得没影的了。这下倒好,放一辈子假了。说好要请我喝的喜酒也泡汤了。

“总嚷嚷着要佩刀,佩完就挂在腰间成天显摆,还以为有多厉害,怎么会干出替我挡刀这种傻事来。我明明,明明是给他佩了刀的……”

风淡淡地吹,纸钱上的火苗摇摇晃晃。

慕怀清的眼神里满是哀伤:“昨天天还没亮,我送他到这,主持完仪式就匆匆走了。还没来得及和他多说两句,也不敢在这多待,我怕看见刘大哥。抚恤的钱和田契我都是让手底下的人送到他家的。那份替他请求朝廷封赏的公文,我涂涂改改写了好几天,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就这样成了纸上孤零零的几个字眼。他明明比我还年轻。云程,我夜里睡不着,时常会想,我何德何能值得别人付出一条性命。是他代我躺在这里的,他让我一生都背负这种罪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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