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已碎熔岩奔涌
冰原已碎熔岩奔涌
客栈的油灯再次亮起,却驱不散众人心头的迷雾。
温氏邪阵虽破,但幕后黑手依旧隐匿,新娘沉湖的真相仍未完全揭开。
谢灵宇坐在灯下,面前摊开着几本从本地书铺淘来的泛黄地方志和野史杂谈,眉宇间带着专注与一丝疲惫。
顾屿静立一旁,目光虽依旧冷冽,却不再全然落在窗外,而是时不时扫过谢灵宇专注的侧脸。
“奇怪……”
谢灵宇喃喃自语,指尖划过书页上一段模糊的记载,“……‘落月有灵,非人非鬼,肤若叠嶂,撕而化形,谓之拉克’?”
他擡起头,眼中带着困惑,“这记载语焉不详,像是神话传说。”
一旁的齐子轩凑过来瞥了一眼,嗤笑道:“拉克?没听说过。估计是哪个穷酸文人编出来的山精野怪吧?”
这时,客栈老板正好提着水壶过来添水,听到他们的讨论,插嘴道:
“几位客官也对老故事感兴趣?这‘拉克’的传说,咱们这儿的老一辈倒是真有人提过,不过都当是吓唬小孩子的玩意儿了。说是那种东西就住在深山里,皮子跟千层糕似的,能一层层撕下来,每撕一层就能变出个假人出来……啧,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谁见过啊!”
老板摇摇头,笑着走开了。
谢灵宇却陷入了沉思。
皮肤如叠嶂,撕而化形……这描述,与他所见过的那些傀儡新娘,以及温氏密室里那抽取魂力注入挂坠的邪阵,隐隐有着某种诡异的联系。
难道……
他正欲深入思索,另一边却异变陡生。
一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明世因,不知何时挪到了窗边,正试图将容丞之前给他的、那枚用来防身的清心玉佩系在窗户插销上,嘴里还嘟囔着:“这破窗户老是响,吵得人睡不着……”
他动作毛躁,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一个踉跄,整个人猛地向后倒去。
而他身后,正是那支棱起来的、尖锐的窗户插销。
一切发生得太快。
“小心!”
谢灵宇失声惊呼。
顾屿眼神一凛,正要动作。
却有一道身影,比所有人的反应更快。
几乎是本能,超越了思考的极限……
容丞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明世因身侧,手臂一揽,精准地将人猛地带离危险区域。
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光影。
明世因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一个带着冷冽书卷气的怀抱里,鼻尖磕到坚硬的胸膛,疼得他“唔”了一声。
容丞的手臂却收得极紧,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明世因牢牢圈在怀中,仿佛要确认他的完好无损。
那总是平稳无波的气息,竟出现了刹那的紊乱。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齐子轩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
谢灵宇捂着嘴,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顾屿的目光也变得深邃。
明世因擡起头,撞进容丞低垂的眼眸中。
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此刻不再平静,里面翻涌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剧烈而深沉的情绪,像是后怕,又像是……某种压抑到极致、终于破土而出的东西。
“……喂”明世因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闷。
这一声“喂”,如同惊雷,猛地劈入容丞混乱的识海!
他骤然清醒过来。
手臂那过于用力的禁锢瞬间松开,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贴近的距离。
周身那失控的气息被强行压下,重新变得清冷疏离,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只是众人的幻觉。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在刚才那电光石火的一瞬,看着明世因即将撞上那尖锐的插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毁灭性的恐慌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所有的理智与冰封。
那不是出于师尊对徒弟的责任,不是出于对“所有物”的维护,甚至不是出于愧疚。
那是一种更原始、更炽热、更不容失去的……
占有。
与恐惧。
害怕失去他。
害怕这抹鲜活、吵闹、却又不知何时早已刻入他冰原世界的红色身影,就此消失。
【之前我说心悦你,不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