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很疑惑
不惑很疑惑
容不惑觉得自己可能是活得久了,耳朵开始出毛病了,但更可能的是,他那个一向让人省心的弟弟,终于开始不省心了!
从宗主殿回来,他这心里就跟有二十五只爪子挠似的,坐立难安。
昨夜那“奇怪的动静”和今早容丞过于淡定的否认,像两根刺扎在他心里。
“静心咒?”
容不惑在自己洞府里踱来踱去,眉头拧成了疙瘩,“阿丞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敷衍的理由搪塞我了?当我听不出动静不对?”
他越想越觉得蹊跷。
容丞性子冷,对弟子要求严苛是出了名的,但亲自出手“教训”到深更半夜弄出声响,这还是头一遭。
而且,明世因那小子虽然混账,但也不至于需要动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吧?除非……
容不惑猛地停下脚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除非那小子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触犯了宗门铁律?还是对阿丞本人有了不敬之举,甚至……冒犯?
一想到“冒犯”二字,容不惑心头火起。是了!
今早那小子不就直呼阿丞名讳了吗?这还只是表面,背地里还不知道干了什么!
阿丞性子隐忍,等闲不动怒,能让他深夜亲自“教训”,动静还传到外面,那得是多大的过错?
再联想到弟子回报的“活血化瘀的药味”……容不惑脑补出了一幅画面:明世因犯下大错,容丞盛怒之下,出手惩戒,不慎将人打伤,故而需要用药……
“胡闹!”容不惑气得一拍石桌,桌面都震了震,“就算是惩戒弟子,也该掌握分寸!怎能将人打伤?这要是传出去,旁人岂不说我顺谛宗少主手段酷烈?阿丞他……他何时变得如此不知轻重了!”
作为兄长,容不惑深知容丞修为深不可测,真要动怒,一指头就能让明世因灰飞烟灭。
如今只是受伤,已是手下留情,但这“留情”也留得太过火了!这让他这个做兄长的,如何能放心?
他再也坐不住,决定立刻去找容丞问个明白。
兄长管教弟弟,天经地义。
容不惑沉着脸,径直朝着容丞的寝殿走去。
一路上,弟子们见他面色不虞,纷纷避让。
到了寝殿外,容不惑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但脸色依旧严肃。
他并未直接闯入,而是沉声通报:“阿丞,兄长有事寻你。”
片刻后,殿门无声开启。
容丞站在门内,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只是看到容不惑难看的脸色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
“兄长何事?”
容丞侧身让他进来。
容不惑踏入殿内,目光如电,迅速扫视了一圈。
殿内陈设依旧简洁,空气中确实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药味,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同于往常的气息。
他心中更笃定了几分。
他转过身,面对容丞,摆出长兄的威严,沉声道:“阿丞,你实话告诉我,昨夜究竟怎么回事?明世因那小子,是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你……你是不是出手太重,将他打伤了?”
容丞闻言,眸光微动,瞬间明白了兄长这是想岔了十万八千里。
他面上不动声色。
“兄长多虑了。”
容丞语气平稳,“世因并未犯大错,只是修行上有些急躁,我略作疏导而已。至于伤势……”
他顿了顿,寻了个借口,“是他自己练功不慎,灵力反噬所致,我已为他疗伤,并无大碍。”
“练功反噬?”
容不惑明显不信,逼近一步,盯着容丞的眼睛,“阿丞,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还想瞒我?什么样的反噬需要用到活血化瘀的方子?而且偏偏是昨夜?那动静又作何解释?”
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和一丝责备:“我知道你性子冷,对弟子要求严,但惩戒须有度!那明世因再如何,也是你亲收的徒弟,若真管教不当,惹人非议,于你名声有损。”
容丞看着兄长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操心模样,心中无奈,却也不能直言真相。
他微微垂眸,做出几分被兄长训诫后应有的姿态,放缓了声音:“兄长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日后定当注意分寸。”
见容丞“认错”态度尚可,容不惑的火气消了一些,但依旧不放心地追问:“那小子现在人呢?伤得重不重?你可别因为怕我唠叨就瞒着我。”
“他在偏殿静养,已无大碍。”
容丞面不改色地扯谎,“兄长若是不信,可亲自前去查看。”他料定容不惑碍于身份,不会真去查看明世因的“伤势”。
果然,容不惑犹豫了一下,摆摆手:“罢了罢了,你既说他无碍,我便信你。只是阿丞,你记住,无论何时,兄长总是站在你这边的。若那小子真有不妥,你不好出面,兄长替你料理了便是,何必亲自动手,落人话柄?”
容丞心中微暖,知道兄长是真心维护自己,只是这维护的方向实在谬之千里。
他只能再次应道:“多谢兄长,我记下了。”
容不惑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几句“身为少主要以身作则”、“管教弟子要刚柔并济”之类的话,这才稍稍放心,转身离去。走到殿门口,又回头补充一句:“对了,那凝神香记得用,对稳固心神有好处!”
看着兄长离去的背影,容丞轻轻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