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第二百零四章许是难得的大晴之日……
第204章第二百零四章许是难得的大晴之日……
许是难得的大晴之日,或是想目睹百年未遇的祭天之行,城门之下,自卯时起就陆陆续续来人等待,待到国师算定的午时,大道之上已是水泄不通,步履维艰。
祭天之礼从上到下是阿伊一手操办,选定的童男童女与世家女子也都出于她手,现场又闻阵阵哭啼咒骂阿伊之声,皆是被选定行祭者的家眷,不过这声音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就被车马叫嚷声盖过。
萧小河先前从不知道大燕还有个国师,听许凌讲,国师之位形同虚设,一般的祭祀交由礼部完成,这个世代传承的家族有些时候一朝下来也无需做半件事,却有俸禄可拿,实是令人嫉恨。
取左清右浊之意,诸如萧小河一类“祭品”应立于城楼右方的内侧,左侧乃是许凌及公孙尛等朝中重臣。
右侧的人萧小河一个都不认得,她想了想,趁无人注意转了一大圈来到了左侧,一屁股坐在了公孙娆身旁。
“今日来的人比我想的还要多。”萧小河同公孙娆道,此时的公孙娆正一心牵挂着对面的公孙皓,已无心绪同萧小河闲扯。
许凌见状轻声道:“人是多了。”
萧小河不理睬许凌,见公孙娆不同她讲话,又把目光放在了公孙尛身上:“公孙大人许多未见,今日脸色怎如此不好看?”
公孙尛心中骂道,为何不好看谁还有你清楚?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昨夜辗转反侧未曾睡好,今日就成了这样。”
“公孙大人可要好好照顾身子,不然就像宣安侯一样,被阿伊气倒在床,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都来不了了。”
萧小河回去那日后,宣安侯就气急攻心,又挺了几日,彻底病倒了过去,为不让阿伊得意特意压着消息,只是今日怕是压不住了。
想到病倒的义父,公孙尛握拳道:“料今日阿伊也不敢来,她若是来了,我定要好好质问,为何要如此诅咒义父!”
“嗯,是该好好问问,说不定你义父之所以病倒,就是因为他们送那些居心叵测的物件儿。”萧小河不遗余力地挑拨着阿伊同公孙一族的关系,公孙尛笑都笑不出来了,他低声对许凌道,“陛下,阿伊必除,否则大燕后患无穷!”
“公孙大人同皇帝说什么悄悄话,不妨说给本将军听听。”阿伊厉声质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身侧乃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萧天启。
萧小河背对着阿伊,悄悄将提前备好的面纱戴了上去。
公孙尛真非寻常之人,他转过头,红着眼与阿伊道:“大将军先是执意行这荒谬的祭祀之礼,又派人送去诅咒义父病倒的物件,微臣在同陛下诉苦,求陛下给微臣一个公道!”
“本将军好心派昀阳公给侯爷赔罪,怎到你口中就成了诅咒!”阿伊不怒自威地瞪向公孙尛,公孙尛微侧开了目光,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来,“鎏金杯有消渴之意,咒得是义父患消渴之症,燕多霍乱,霍乱需盆,那盆则是咒义父患霍乱,至于上官夫人的画更不必说了。若是一件许是巧合,如此多件,大将军自己不觉得过分吗?”
谣言的诞生如此轻易,萧小河轻啧了一声,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唬宣安侯的话竟惹公孙尛深信不疑。
阿伊回首看向萧天启:“你挑的就是那些东西?”
“的确是那些东西,可我......”萧天启见阿伊神色一凛想要解释,没等他说出口,一声清脆的“啪”声传来,萧小河回头时,只见萧天启面颊红了大片。
“废物东西,还不给公孙大人道歉!”阿伊踹了萧天启一脚,他险些没从城楼上滚下去。
萧小河深深地看了眼阿伊,她知晓阿伊此举并非认为萧天启此行不妥,而是在给许凌一个台阶下,只是可怜了萧天启。
萧小河拿着小扇子慢悠悠地扇着风,露在外处的一双明目中满是笑意地看着从地上挣扎着爬起的萧天启。
萧天启过来时就看见了萧小河,那时他还得意地瞥了她一眼,盘算着一会儿要说些什么话激怒萧小河,谁料不过片刻,形势天翻地覆。
更可气的是,无论是挑选礼物时,还是送去宣安侯刺激他时,他都没想过什么诅咒,怎么到了公孙尛口中,说的那般笃定,还有鼻子有眼,不知的还真以为他存了什么坏心思!
这下又惹恼了阿伊,又得罪了公孙家的人,还在萧小河面前出了丑......萧天启一阵懊悔,那么多宝贝,他为何非要挑个破杯子破盆!
萧天启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了公孙尛面前,小声道:“是小的思虑不周,惹了侯爷和公孙大人不快,小的在这里赔个不是。”
公孙尛不理会萧天启,将目光投向了城门下翘首以盼的百姓,他们仰着头,想要目睹陛下真容,可就算将头探出了天,也看不到在城门内侧的陛下,只好唉声叹气地揉揉脖子。
萧天启尴尬地跪着,他将希望寄托于早上还在与自己调笑的阿伊身上,可惜对面也并未瞧他一眼。
“国师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嗷叫了一声,之后再也听不见半点嘈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望向城门正中。
萧小河都忘记奚落萧天启,大楚没有国师一职,她实是好奇只存在于话本故事中的国师到底是何方神圣。
“国师到——”
李三顷尖锐而锋利的声音在城门众多百姓之间不断回荡,萧小河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城楼而上的缓慢身影。
来人头发苍白,眉毛与胡子与同发同色,约莫着四五十岁模样,脚步轻盈,目光澄澈,颇有大师风范。
“真不愧是国师,眉毛和胡子都是白的,会不会已经活了好几百岁?”人群之中议论纷纷。
“好几百岁?那岂不是成活神仙了!”
“就是活神仙,那么利害的水灾,除了活神仙谁还能救?”
“对呀,除了活神仙,还有谁的眉毛同胡子都是白的?”
“活神仙?”萧小河盯着国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我怎觉得这般奇怪?”
“此次是孤第一次见他。”许凌对萧小河道,依旧没有等来萧小河的回复。
他默默攥紧了拳。
“大将军,您见多识广的,国师当真是活了几百年的活神仙?”萧小河起身,站到了阿伊身旁。
阿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活神仙?装神弄鬼糊弄他们罢了。”
“糊弄百姓?”萧小河继续道,“我不及大将军聪慧,可他这个容貌来看,应不会发眉髭具白才是?”
阿伊见萧小河将死之人,还如此好奇,颇感奇怪道:“你怎不惧,还有闲心关心旁人?”
萧小河温柔一笑,目光闪闪:“于我而言,能为百姓做出一份贡献,比老死深宫要好的多。这非责难,为何要惧?”
“何苦如今我还未死,是个有呼吸,能摸到东西的活人,对从未见过之物有所好奇,在所难免之事,大将军何故见怪呢?”
“你倒是看得开,”阿伊微感错愕,随后笑着为萧小河解释,“大燕国师自开国以来,一直以木家传承,自此届国师木衡一代,已有百愈载。木衡此人不学无术,自继父位以来,半件有用之事都未做过,连早朝都避而不去,依仗着俸禄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