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该当何罪
安钦觉得沈宴珩的办法简直阴毒透了,原来风月山庄只是派他去刺杀人,已经是最简单的任务。
心目中风光霁月雄伟高大的庄主形象彻底碎裂,和先前那个耍阴招耍流氓的无耻之徒重合在一起,安钦对庄主的尊重又少了几分,面对沈宴珩也更加找回了先前相处的感觉。
安钦压下自己也能代主子去完成这任务的大话,老老实实的在太傅府中,和沈宴珩躺到苏营天寿辰这日。
皇宫先前才举行过祭祀,苏营天崇尚节俭,祭祀用过的部分布置还未拆掉,索性换了几个牌匾。
宴会在辰曦殿举行。
安钦换上沈宴珩为其准备的暗红色束袖装,腰带上坠了金链子流苏,更具观赏性,勒着一截紧实细窄的腰,走起路来叮铃作响,一甩一甩的,不像刺客,反而像个大家族供养出来少年将军,肆意又富贵。
好衣服安钦已经在太傅府穿习惯了,但还是第一次在身上戴这么多的配饰。
做惯了夜里暗杀的事,风吹草动他都格外留心,这些吵闹的金穗子叮铃铃作响,十分影响他对危险的判断。
安钦正要把这链子扯掉,一旁帮他把这套繁复正装穿上的丫鬟细细出声:“安大人,大人说在宫门外等您,请您换好了衣裳就立即前往。”
安钦点了点头,忍下那点吵闹的噪音。
他走出府门,马车已在外面等候了。
安钦心中有些疑惑:一直以来沈宴珩都都千方百计的找机会和他处在一起,今天早晨还在一起吃饭,怎么他换个衣服的功夫,沈宴珩就先去了宫门口。
难得没有沈宴珩在身边,安钦坐上马车,还有些不习惯,不过想来太傅公务繁忙,皇帝寿辰这么重要的日子,等不及他先去处理事物了也有可能。
只是平日里不着调的人忽然消失,安钦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去宫门的路安钦去过数遍,唯有这次最为漫长。
几乎是感到车子慢了下来的时候,安钦就掀开了帘子。
宫门口数顶轿子和马车,同行官员不在少数,安钦却一眼认出了混迹在其中的沈宴珩。
倒不是因为沈宴珩坐着轮椅格外好认,而是他——
打扮的和朵花一样。
一身暗红色的官袍,腰带金箔点缀,缀着好几条金链流苏,官帽上别了两朵红色的小花,笑吟吟的和同僚打招呼,知道的以为是皇帝寿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太傅大婚。
安钦余光扫见自己袖袍的颜色,悬着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结果,他蓦然张大双眼,一掌拍在了马车门框上,在木头上留下了一道抓印。
车夫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把马车赶到一边。
距离宫门越近,安钦耳边传来大家的寒暄声。
“那是太傅大人?”
“他怎么穿着当年任大学士时候的官服?上次刺杀的事情落下病根患眼疾了,分不清紫色和红色了?”
“不知道啊,听说是前不久被心上人婉拒,估计爱而不得,想成亲想疯了吧。”
“心上人!稀奇了,谁啊,太傅年轻有为,仪表堂堂,竟然还能拒绝他?”
“听说是个男人。”
“哦,那是怪不得。”
“诸位说,太傅的心上人会是谁?”
安钦默默把帘子放下,挡住了自己。
沈宴珩眼尖的认出太傅府的马车,命推轮椅的小厮来到安钦面前。
这“花”一移动,小声讨论的声音一下子压了下去,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了过来。”
安钦:“……”如坐针毡。
“沈宴珩!”一道压着怒气的嗓音忽的从一旁传来。
群臣及家眷引起一阵骚动,惊呼了一声,纷纷退开了一条路:“襄王殿下!”
襄王苏营肖是先帝四子,容貌生的不错,但如今胡子拉碴,眼底一片乌青,瞧着精神萎靡,走起路来也一瘸一拐,那身黑金色的蟒袍穿在身上反倒显得不伦不类,丝毫没有皇家子弟的模样。
苏营肖仅是远远瞧见沈宴珩,便怒气上涌,顾不得是大庭广众,就摆起了脸色,一副狠辣的目光如毒蛇般盯上了沈宴珩。
风月山庄庄主!
他现在这样,别以为他不知道是沈宴珩找人干的!
苏营肖纵然知道沈宴珩的身份,但也没想到沈宴珩这样大胆,不仅敢令人给他下不举的药,还敢将他堂堂王爷绑走行刺,若不是他应变力强逃了出来,恐怕这会尸体都凉了。
他中了一次计后,这两日日夜防范,几乎是眼都没有闭过。
再看这联合皇帝害死他亲兄长的罪魁祸首神采奕奕穿的和金榜题名春风得意的状元一样喜庆……
苏营肖扯出一个恶狠狠的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别来无恙啊。本王记得二品以上,该着紫服,你衣冠不正,藐视皇威,你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