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风月山庄的玉牌
府外一声炮竹声响起,缤纷的烟花拉开了夜晚的帷幕,被压在石桌上的安钦理智骤然回神,猛的将压在胸口上的沈宴珩推开了。
沈宴珩直起腰,发梢凌乱,脸上浮现可惜之色。
安钦胸膛起伏着,衣襟不知何时被剥开了一半,染了几处莹亮的水光,慌张的神色从眼底一闪而过,他连忙拢住了衣领,从沈宴珩和石桌的中间旋身到一边,双眼泛红,一脸不可置信,背对着沈宴珩僵硬的站着,被晚间的风一吹,整个人更加凌乱了。
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方才纠缠的景象,只要一想,心跳就更快了。
庄主。
风月山庄。
他的任务是杀了沈宴珩。
安钦强迫自己去想这些让自己冷静,然而他发现,无论怎么想,最后都会回到方才那场亲吻上,心里麻麻的,似有蚂蚁啃咬,催促他靠近沈宴珩,唯有这样做,才能减轻那股被啃食的感觉。
“走吧。”沈宴珩舔了舔唇,拉起安钦的手。
安钦耳根发烫,手指下意识缩了缩,却被攥的更紧,他怔愣的看着两人相牵的手,等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迈出了太傅府的大门,来到了街上。
乞巧节这夜,所有闺阁千金都可以放肆出来游玩,往日来往畅通的长街已经挤满了人,两边店铺小摊都挂起了七彩的花灯,照的整个皇城缤纷绚丽。
天边的烟花还在继续,绽放出绚烂的烟火,安钦不禁被这热闹景象迷住,被牵着的手掌心被攥的很紧,传来丝丝暖意,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借着烟火的色彩,抬头看向了沈宴珩。
男人身姿挺拔,面冠如玉,能文善武,位居一品又为太子老师,会说话讨人欢心,会挽起宽袖做羹汤,怕是整个梁朝翻个底朝天,也再找不出他这样的男人。
烟花的颜色罩在沈宴珩的脸上,他的脸忽明忽暗,但却更加的妖冶俊美。
安钦心如擂鼓,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宣之欲出,只是还未等他开口说话,远处的烟花落下帷幕,周围浮动起一阵喧闹,人流朝着不远处的湖心拥挤。
安钦被人挤了一下,朝沈宴珩身上摔了摔,沈宴珩将他搂住,唇齿间发出一声闷哼。
安钦顾不得好似扑在他怀中的姿势,紧张道:“没事吧?”
沈宴珩背上的刀伤才刚愈合成疤,再加上另一只肩膀的新伤……
早知道便不出来了。
安钦拧起了眉,嘴唇抿在一起,眼底透出深深的自责:“还是回……”
沈宴珩这一瞧,心都要飘了,别说是肩头被方才撞了一下好像有点开裂,湿濡濡的恐怕又流血了,就是再来个人捅他一刀都成。
今日要不是人多,找不到方才挤他们的人,沈宴珩非得把这人揪出来带回来太傅府好好嘉奖一番。
他压下嘴角,摇了摇头,“疼是有些疼,不过我这样搂着你,就不怕撞了,灯也不怕被挤坏了。”
安钦有些羞赧,他虽然对沈宴珩的举动并不反感,但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他们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就有人从他们身边路过,足足看了三眼!
安钦方要挣扎,沈宴珩就痛哼,一副气弱游丝的模样,好像下一刻就能死在他身上。
路人从经过看他们三眼,变成了看他们六七眼。
安钦一口气憋在喉咙口,扶着沈宴珩的手暗暗拧了他一把,实在不是这连脸皮都不要的人的对手,只能半推半就的被他半抱着。
手中的兔子花灯此刻好像成了那些夫妻手中抱着的孩子,他和沈宴珩这样行走,和那些贴近的一家三口,似乎没什么不同。
安钦被自己的想法惊了惊,连忙低下头,脸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
“前面有灯会,去瞧瞧。”沈宴珩带着安钦,顺着人流朝前方挤去。
湖心边停了几只画舫,一连串缀满花灯的乌篷船在水面摇摇晃晃,自岸边接连到了湖心。
湖边有不少人在放花灯许愿,但最为热闹的,还是那几艘画舫面前,前前后后围的水泄不通。
“咚!”
一声铜锣声振聋发聩,硬是将周边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都压了下去。
趁着敲过铜锣的安静空档,人群前,一个穿着艳丽的美艳女子爬上了船顶,占据高处高声说道:“湖中心那只乌篷船上,有一枚令牌,得令牌者,可以见我家主子一面!来来来,诸位要参加的,去小童那缴纳一两银子换取手带,有手带者才能上船啊!”
“嗤。”沈宴珩没忍住笑了一声。
人群中也有人疑惑出声:“好大的口气,你主子谁啊,难不成还能有通天的本事?”
“一两银子,都够我吃半年的了,掏这一两银子还只是个门槛,这不明摆着抢钱吗?”
“……”
那漂亮女子笑而不语,只是挥动衣袖,纤细的手指勾起外衫,外衫下,摆动的腰间露出了一块黑色鎏金的玉佩。
一闪而过。
人群中依旧有人在质疑,但声音小了许多,多了不少去小童那边心甘情愿缴纳一两银子参赛费的人。
安钦和沈宴珩面上的表情也随着这块鎏金玉佩出现而顿了顿,因为贴的过近他们忽略了对方眼底的惊异神色,不约而同的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他们一个风月山庄的刺客,一个风月山庄的庄主,心底却是比谁都清楚:那块黑色鎏金的玉牌,只有风月山庄的人才能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