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美国小镇的午后阳光温柔地洒在街道上，梧桐树的影子斑驳地落在石板路上。

宋晚卿和姜砚成站在一栋白色的小洋楼前，栅栏上攀爬着盛开的蔷薇，风一吹，花瓣便轻轻飘落。

宋晚卿望着这栋房子，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姜砚成的袖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爸爸妈妈接走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她的目光扫过门廊的秋千、窗台上的天竺葵，像是要把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记忆里。

话音未落，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位银发老太太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把园艺剪刀，阳光在她的老花镜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她的动作顿住了，嘴唇微微颤抖：“卿卿？”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哽咽，“你回来了？”

宋晚卿的嗓音轻轻发颤，像一片羽毛落在平静的湖面：“外婆，是我......”

她的声音在最后一个字眼上突然哽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让这句话完整地说出口。

阳光穿过梧桐叶的间隙，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映得她泛红的眼眶格外明显。

一滴泪悬在她微微颤抖的下巴上，将落未落。

她下意识向前迈了半步，却又迟疑地停住。

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裙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二十多年的时光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具象化——她看见外婆眼角新添的皱纹，银发比记忆中稀疏了许多，曾经挺拔的背脊如今已微微佝偻。

风突然静止了。

院子里飘落的蔷薇花瓣悬在半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老太太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宋晚卿的背，声音里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和：“外婆还能再见到你真的很开心，你外公还在里头坐着呢。”

她说着，眼角笑纹更深了，浑浊的眼底泛着湿润的光。

宋晚卿在她怀里轻轻点头，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

当她擡起头时，发现外婆的目光已经越过她，落在姜砚成身上。

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外婆，这是姜砚成，”宋晚卿连忙解释，声音还带着些许哽咽，“我和他结婚了。”

她下意识抓住姜砚成的手腕，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出乎意料的是，外婆只是慈爱地笑了笑，伸手替宋晚卿拭去脸上的泪痕：“外婆知道。”

“外婆你知道？”宋晚卿惊讶地睁大眼睛，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

外婆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宋晚卿的手背，眼神里透着洞悉一切的慈爱：“早在你爸妈生前的时候就说了，姜家有个小子靠谱，把你许给他我们都很放心。”

宋晚卿闻言一怔，随即低下头，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阳光透过门廊的藤蔓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将她微微泛红的耳尖照得透亮。

她垂下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像是蝴蝶停驻时微微振动的翅膀。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金属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暖的光芒。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波动——原来父母早已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原来这份姻缘早在多年前就已埋下伏笔。

姜砚成站在她身侧，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低头的侧脸。

午后的阳光透过蕾丝窗帘洒进客厅，在实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宋晚卿和外婆并排坐在褪色的碎花布艺沙发上，中间隔着一盘刚烤好的曲奇饼干，甜腻的香气在空气中缓缓弥漫。

外婆布满皱纹的手轻轻覆在宋晚卿手背上，老人家的掌心粗糙温暖，像一本写满故事的羊皮卷。

“你妈妈小时候啊，最爱偷吃我刚烤好的饼干，”外婆笑着指了指茶几上老相框里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每次都被烫得直跳脚。”

宋晚卿噗嗤笑出声，指尖轻抚相框边缘。

她的目光不时飘向厨房方向——透过磨砂玻璃门，能看见两个高大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

姜砚成的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肌肉随着翻炒的动作微微绷紧。

他左手稳稳握住锅柄，右手持铲轻巧地翻动着锅中的食材，油花溅起的瞬间，他手腕灵巧一转，完美避开了飞溅的热油。

额前垂落的碎发在蒸汽中微微潮湿，在眉骨投下浅浅的阴影。

白发苍苍的外公拄着桃木拐杖站在一旁，布满老年斑的手时不时指点两下。

老人家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精明的光，花白的眉毛随着姜砚成的动作时而扬起时而皱起。

“火候还差些，”他突然用拐杖头点了点煤气灶旋钮，“我们卿卿喜欢把排骨炖得骨肉分离。”

姜砚成从善如流地调小火候，砂锅里顿时响起咕嘟咕嘟的轻响。

蒸汽模糊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却遮不住唇角那抹温和的笑意：“外公很了解她的口味。”

外公闻言突然笑开了眼角的皱纹，伸手调整了下老花镜。

镜片上瞬间蒙了一层白雾，却遮不住老人家眼底闪烁的欣慰：“那丫头从小嘴就刁。”

姜砚成将最后一盆红烧排骨轻轻放在餐桌中央，瓷盘与木质桌面相触时发出沉稳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