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五十九岁那年,我让人把我送去了玉华寺。
净安师太已经圆寂,如今的住持是她小徒弟妙觉。
但玉华寺变化很小,我当年养病的那个净室,几乎保留了原样。
一躺到床上,就仿佛能看见母妃,又站在了窗边。
窗外没有大雪,柳容与也静静地站着。
鎏了金的日光洗去他眉间的萧索,他眸中的深湖也染上了半壁春光。
我仿佛听见母妃跟他说:
「好,我们带着小柳儿,今晚就走。」
然后一声暮鼓,击碎了眼前幻象,在风中回荡。
我闭上了眼,悄悄落下一滴泪来。
等到远山彻底吞没残阳,我让妙觉点燃了一炷香。
今晚,是吕道微的忌日。
竹篾盘子里的花生,装得满满当当。
我看了眼手中,已经洗到发白的「相怜爱」,又让妙觉帮我吹熄了火烛。
窗外,无星无月。
我紧紧攥着「相怜爱」,期待地望向黑暗深处。
他来,我对自己说。
我不害怕。
我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