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川楚与非,我恨你
冥川楚与非,我恨你
临泽神官轻笑了声,越过她面前勾起了那本天书,那本天书便从楚与非指尖划过到了临泽神官手心上。
“你知道这本天书有多少年的历史了吗?”
楚与非摇了摇头。
“两千年。”临泽神官修长的手指抚过这本天书厚厚的书脊,“比我在位的日子还要久。”
她的眼神凉薄淡漠,不一会儿,那古老而神圣的书页被火舌卷着消散。
“不过,说到底它只是个工具,而工具——”火舌下,神官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是可以替换的。”
说完,那本天书彻底在她指尖消散。
“有些事情,选定了是你,那就只有你能做。”说着,临泽神官回身看向了楚与非。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楚与非道,“为什么要选中我,觉得我会是个更趁手、随你操纵的工具?”
临泽神官看着她,随后意味深长道:“因为我觉得你的结局不该是那本天书所写的那样。”
“就算它是天书,难道我的命运就真如它所说。”楚与非不屑道。
“罢了,对于有些事情,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或许这个世界不存在所谓真相,只是视角不同,相信你所相信的,做你认为对的事情,无愧于心便好。”临泽神官纤细的手指轻抚着跳到她身边的小鹿,而那小鹿也亲昵地往神官大人的身上蹭。
夕阳的余晖透过古老的樱花树,在这位神官大人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透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可楚与非知道,恐怕真正的临泽神官并不如她外在气质那般超然物外,可她真正藏了些什么目的与野心,楚与非看不t透。
“神官大人。”楚与非擡腿上前一步,惊走了旁边的小鹿,“既然你把我带到了这里,又选定我做这个神女,那么别管我信与不信,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自会有所判断。”
神官大人微微擡眼,随后拂袖淡然道:“可这对于你来说不会是一件好事,或许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既然你带我来到了这里,那么我就没道理继续坐井观天了。”楚与非道,“如果我连真相都不知道,那何来问心无愧。”
“那你想知道什么样的真相?”临泽神官问道。
“那棵血树消失后,江令舟去了哪里?他一定还在,对吗?”楚与非问道。
“看来你还是很在乎他啊。”临泽神官道,“没错,他的确还在,可他去了哪里,恐怕只有你清楚。”
“我?”楚与非皱了下眉。
“没错,你。”临泽神官指着她的心,“你相信吗?他终有一天会回到你身边。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情?”楚与非眯起眼睛,一下子变得警觉起来。
“不若我跟你说说天书的故事。”临泽神官笑了笑。
随后一个挥袖飘过,临泽神官带她到了一处地狱之崖。
猩红的天空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河流,而那纵横着河流的表面偶有几条黑蛇游动,而细细看去,那密密麻麻的水波都是蛇缠绕的纹。
让人看着不觉心里发麻。
“这是什么地方。”楚与非看着水面划过的蛇,不禁流出一阵冷汗来,向后退了几步。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会到自己被溺死在这蛇窟的画面,一条条的蛇缠绕在她的身上,或粗大或细小,密密麻麻的黑蛇绞缠着她的四肢。冰冷的鳞片划过她肌肤,有那么几条蛇信舔舐着她的脖颈,无数亡魂在耳畔低语,诉说着她的罪恶。浑浊的水灌入肺腑,让她无法呼吸。她向往上,却被那蛇死死缠住,头顶的苍穹明明是猩红的,可她却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黑暗。
“怎么可能。”楚与非摇了摇头,可脑海有种发麻的感觉,这让她不寒而栗。
“这里叫绯缠冥川,你应该见过魔界的忘川河,而这冥川就是忘川邪念汇聚而成的一个地方,河面游动着的黑蛇并非活物,而是溺亡者的怨念化身,诚如这猩红的天。”临泽神官向天空望去,“这些都是河底无数亡魂的血雾折射而成的,当你凝视着这水面的时候,会看到自己未来死亡的倒影。”
“什么倒影?!不过恐惧凝成的虚幻。”楚与非反驳道。
她冷哼一声,想告诉不必在意,可越是想让自己不在意,就越难不去相信。毕竟,确实有古书记载,冥川亡河这种地方映射出的虚幻会直指一个人的结局。
“这里是天书给恶女的结局,所谓恶女,就是神女的对立面。她因爱生恨,执迷不悟,最后死在这冥川里。”临泽神官的话轻飘飘的,带着些许旁观者的冷漠。
“你想说我就是天书中那个恶女角色,我会死在这种地方,那什么叫因爱生恨,什么又叫执迷不悟。”楚与非尽量地保持冷静,可脑海里的画面让她无法那么冷静。
“不可能。”楚与非握着拳头,愤怒的语气背后有害怕也有不甘。
临泽神官扫视了这河面涌动着的黑蛇,淡然道,“天书已毁,你不妨当做听客去听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很简单,只有四个人,神女,恶女,天命者,毁灭者。前三位师出同门,神女和恶女都是天命者的师妹,她们都喜欢天命者。原本神女该跟天命者是天生一对,可是却被恶女夺走了气运。恶女夺走了原本属于神女的姻缘、术法、命格,却在与天命者成婚那天原形毕露成为众矢之的,恶女被众人压制,关在冰牢里,如果恶女能够在冰牢里安分悔过,那她的结局也不会死在这里。”
“怎么,恶女想逃出牢笼还有错吗?”楚与非完全把自己代入了恶女的视角,“难道一辈子就要困在冰牢里,为着一个被夺气运的荒谬言论?”
“凭什么姻缘气运这种东西会被夺走,就不能是天命者自己变心吗?”楚与非质问道,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为什么三个人的故事,错误全由一个人背负,凭这些就是罪大恶极吗?”
临泽神官道:“因为就能使得神女和天命者的爱情跌宕起伏,虐恋情深了。”
“什么意思?”楚与非道。
“天命者不会变心,神女不会害人,所有的错只能由插足两人姻缘的恶女承担了,恶女的下场越惨,就越能衬托天命者和神女爱情的高贵,而这个故事的结局就会越完美。”临泽神官笑了笑。
可楚与非却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你知道恶女是怎么逃出冰牢的吗?”临泽神官望着底下那翻滚着的蛇纹。
“恐怕就是第四个人登场了。”楚与非皱着眉头,“你不如直接告诉我那个毁灭者就是江令舟,而那个天命者就是余安泽,是江令舟布下禁术破坏时空带我回到几年前。”
“不,天书并没有这么写。天书上原本写的是,恶女用自己的身/体与毁灭者做了笔交易,一夜疯狂之后,毁灭者带恶女出了冰牢,之后来两人狼狈为奸,为祸三界。不过他们两个人之间只有欲,没有爱,哪怕他们黑暗做着那些疯狂的缠绕接吻,恶女脑海里想着的人也是天命者。她自始至终都爱着天命者,甚至为了天命者背叛毁灭者。她杀了同她一起谋划的毁灭者,自己登上了魔尊之位。”
临泽神官说完后淡然笑道,“我说过,你大可以当做个无关者去听这个故事。”
“那恶女登上魔尊之位后做什么了?报复天命者和神女?”楚与非虽然依旧有些紧绷,但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那种被蛇缠绕的窒息感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