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连胜（八）

五五连胜（八）

医疗舱的恒温系统发出蜂鸣警报时，项宁凯正用紫外线灯扫描父亲的手臂。苍白的皮肤上逐渐显现出荧光纹路——那是一幅微缩的星图，北斗七星的勺柄处标着“ox-1994”的编码。

"这不是普通的医疗标记。"席卫轩的指尖悬在星图上方三厘米处，"紫外线激发型量子点墨水，通常用于......"

"用于标记实验体存活时长。"项父突然开口，七年未用的声带像生锈的齿轮。他浑浊的眼球转向席卫轩，"你锁骨下的条形码，是用我婚戒内侧的激光刻印机打的。"

医疗舱陷入死寂。项宁凯缓缓卷起自己的袖口——小臂内侧的皮肤在紫外线下浮现出完全相同的星图，只是天枢星的位置被替换成“lf-14a”。

闪回片段：

1994年平安夜的实验室监控画面中，徐让方握着新生儿的小臂，针尖在皮肤上刺出星图轮廓。而年轻的项父站在一旁，正在婚戒内侧刻制微型激光器。

摩根大通地下金库的虹膜扫描仪拒绝识别项宁凯的眼睛。

"系统显示，"保安主管擦着冷汗，"您的虹膜特征与1994年录入的样本不符。"

黎锦突然截获的瑞士账户流水显示：自2018年起，每年12月25日都有一笔来自“nk信托”的付款，收款方是苏黎世一家名为“月光”的儿科诊所。诊所的营业执照复印件上，负责人签名栏的笔迹与项父1994年的实验日志完全一致。

"有趣的是，"席卫轩用镊子夹起付款凭证的碳粉层，"这些纸张都含有氯化钴成分——遇热变蓝，恰好像......"

项宁凯已经掏出打火机。火焰掠过纸面时，隐藏字迹浮现：“供体14-a适应性维持费”。

博德利图书馆地下一层的禁闭室里，席卫轩用项父的婚戒激光切开“双生子计划”的铅封档案。发霉的文件袋里滑出一盘微型磁带，老式播放器放出带着电流杂音的对话：

徐让方（录音）："......把真正的14-a送进焚化炉，留下那个克隆体？"

项父（录音）："不，焚化炉程序会被篡改。等n.k.签完字，立刻给14-b注射记忆抑制剂......"

磁带突然卡顿，在长达三十秒的空白后，响起婴儿的啼哭与一句模糊的德语：“dermondhatzweigesichter”（月亮有两张脸）。

席卫轩的太阳xue突然迸出鲜血，鼻腔里泛起铁锈味——这是记忆抑制解除的典型反应。他颤抖的手指摸到后脑勺的微型手术疤痕，形状恰如新月。

【母亲的茶会（终）】

项母的留声机这次播放的是肖邦《雨滴前奏曲》。当唱针走到第14小节时，黑胶唱片突然裂开，露出内层刻着的微缩地图：马尼拉湾某座私人岛屿的坐标，标注着“冷冻舱b区”。

"你父亲从不说谎，"项母用镊子取下假指甲，露出下面真正的条形码，“lf-00”的编码在紫外线下泛着幽蓝，"他只是把真相藏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她解开旗袍立领，颈动脉旁埋着与项父同款的星图标记。当项宁凯的紫外线灯照上去时，天璇星的位置显示着“ox-1980”——比他们的实验早了整整十四年。

马尼拉湾的满月染着赤红，项宁凯站在冷冻舱控制台前，屏幕显示需要双重生物认证：

lf-14a的血液样本（已就绪）

lf-14b的虹膜扫描（错误：特征不符）

席卫轩突然割破手掌拍在识别区，鲜血渗进电路板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变成德语：“willkommenzuruck,experiment00”（欢迎回来，实验体00）。

舱门开启的雾气中，走出一个与项宁凯面容完全相同的少年，他的手臂星图上，所有星辰都标着相同的日期：

1994.1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