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连胜（三十一）[番外]

五五连胜（三十一）

《牛津星夜方程式》

00:17am|三一学院拱顶回廊

石墙里的百年银杏树影在月光中摇晃，席卫轩的黑色牛津鞋尖抵着第137块地砖——那是他博士论文第137次修改时发现的谐波节点。他单膝跪在投影仪前，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袖口滑落处露出小臂内侧的墨水渍：那是去年在剑桥实验室通宵推导拓扑方程时，钢笔漏墨留下的痕迹。

"又在较真角度？"

项宁凯的声音从九米高的拱顶阴影里落下来。青年教授的黑色高领毛衣领口沾着几片常春藤叶，左手拎着的皮质公文包拉链处垂下一截银色u盘——那是他们团队最新研发的量子计算核心算法备份。

席卫轩没回头，只是将全息投影角度微调了0.7度："第142页致谢里写过，角度偏差0.8度以上..."他的声音突然顿住，因为项宁凯正从背后靠近，带着雪松气息的呼吸拂过他后颈："当年你在黑板上解那个非稳态偏微分方程时，粉笔灰落在睫毛上像下雪。"

月光突然被云层切割，投影仪的光斑在两人之间投出巨大的麦克斯韦妖轮廓。席卫轩望着那团游动的理论幽灵，忽然想起今晨项宁凯在图书馆教他整理笔记时，钢笔尖在纸上画出的完美正弦曲线。

00:33am|庭院月桂树丛

项宁凯突然蹲下身，黑色西装裤膝盖处立刻压出两道月牙形褶皱。他从口袋里掏出枚生锈的硬币——那是他们在普林斯顿交换时，用三天三夜证明的np完全问题硬币。"看好了。"他手腕一翻，硬币在空中划出斐波那契螺旋线。

席卫轩的瞳孔微微收缩。那枚硬币在月光下竟呈现出量子叠加态般的模糊光晕，直到落地瞬间才坍缩成清晰的国徽面。青年教授用鞋尖轻踢那枚硬币，在地面投射出薛定谔方程的波函数图像："考试就像测量行为——"他突然将硬币弹向半空，在硬币旋转时用《自然》期刊的扉页接住，"但记住，观测者效应永远改变不了..."

"本征态。"席卫轩突然接话。月光穿过他松垮的衬衫领口，在锁骨处投下摇晃的光斑。他伸手捕捉那枚仍在旋转的硬币，指尖在触到金属表面的刹那，整片月桂树叶突然簌簌作响，飘落的叶片在空中组成了贝尔不等式的符号。

00:59am|传说中的牛顿苹果树

这棵移植自伍尔索普庄园的苹果树正在月光下分泌树脂，黏稠的液体在树皮裂缝里闪烁如微型银河。席卫轩小心翼翼地撕开背包夹层，取出块用锡纸包裹的高温超导材料——那是他偷偷改造实验室废弃设备的成果。

"知道为什么选这棵树？"项宁凯的指尖擦过树干上的疤痕，那是1666年牛顿发现万有引力时，被坠落的苹果砸出的印记。青年教授忽然将整本《量子场论》抛向空中，羊皮纸封面的书页在月光中舒展成翅膀形状："当年他们说苹果只能垂直下落..."

书页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在即将触地时被席卫轩用磁铁阵列定格在空中。那些悬浮的书页表面浮现出肉眼可见的量子隧穿效应波纹，组成巨大的"Ψ"波函数符号。"但你们可以。"项宁凯的声音突然轻得像量子涨落，他伸手拨开书页，露出藏在树洞里的全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封面被涂改成《五年猜想三年证明》。

01:17am|汤姆方庭中央喷泉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喷泉水柱突然开始以弦振动频率摆动。席卫轩的衬衫后背湿透了，但他仍固执地调整着最后一块超导磁铁的位置——那些磁铁排列成卡拉比-丘流形的形状，在晨光中折射出彩虹光斑。

"三年前你在这里教我拉格朗日力学。"项宁凯忽然解开领带，将丝绸布料浸在喷泉里。水珠顺着领带花纹爬行，在地面拼出广义相对论场方程。青年教授踩着水渍走向东方，黑色皮鞋在石板上敲出傅里叶变换的频率："当你们走进考场时..."

席卫轩突然按下投影仪的最后的开关。整个方庭地面突然亮起由希格斯玻色子轨迹组成的星图，那些粒子流在晨光中汇聚成古老的汉字："你即波函数本身"。

他们没看见，在方庭角落的阴影里，昨夜被方程式照亮的常春藤叶背面，凝结着细小的钻石状冰晶——那是理论物理学家最熟悉的玻色-爱因斯坦凝聚现象，如同千万个平行宇宙在此刻同时坍缩，为即将破晓的青春献上最璀璨的祝福。

[当东方的云层被染成淡金色时，他们终于注意到彼此眼中的血丝。项宁凯用袖口擦去席卫轩眼镜上的雾气，恍惚间看见二十年前那个在北大未名湖畔，用粉笔在地面画量子隧穿示意图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