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03唱给你听
第103章103唱给你听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圣诞节，也是江羽举办演唱会的日子。
程霏霏终于架不住任可心的游说，将抢到的那张票送给了小闫,自己加入了浩浩荡荡的亲友团队伍——任可心和黎玥自不必说，旁边,还有被迫高举着应援手幅的裴一舟,以及因为被没收了粉丝灯牌而和保安们理论个没完的项凡。
现场非常漂亮，当年的江城体育馆已经扩建,变得簇新而空旷。当年那个略显陈旧的舞台，此刻光影绚丽,布置得如同梦境一般恢弘。大概是为了应和冬日与圣诞的主题，巨大的led屏幕上正流转着星空与雪花交织的画面，四周缀满华丽的圣诞装饰,仿若一座晶莹的雪国宫殿。
长条形的舞台两侧,竟然还分布着一整支管弦乐团。穿着黑色晚礼服的演奏者们正安静地调试乐器,等待着音乐盛宴的开场。
程霏霏回过头,巨大的场馆内座无虚席，黑压压的观众席上，水蓝色的光点如星河般密集闪烁。明明是冬夜的颜色,却绽放着如火的热烈。
演唱会还没开场，她已经无端觉得紧张。
手机一响，是江羽的微信：【霏霏,到了吗？】
程霏霏发了个兔子点头的表情包过去。
江羽：【要不要来后台玩？陈嘉与也在,他是我今晚的特邀嘉宾,非喊着要见见你。】
程霏霏觉得好笑：【之前在酒吧不是见过吗？对了，他还欠我一条桌布呢。】
江羽：【今天就让他赔给你。】
程霏霏最终还是没去后台，她不想搞特殊,更不想打扰他工作，此刻只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观众就好。
任可心忽然贴过来，贼兮兮地问：“霏霏，你说，江羽那么特意，非邀请你来看演唱会，该不会是……有所准备吧？”
“准备什么？”程霏霏眨巴着大眼睛，一副略心虚的样子，“你知道的，我之前只想把他隔离在我的世界之外，一次也没看过他的现场。现在作为女朋友，显然是说不过去的。他就算不提，我也会来的。”
“哎呀，不是这个，是其他的！你发挥一下想象力好不好！”任可心恨铁不成钢，“他该不会是要当众求婚吧！”
“……”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我只是合理推测而已。”任可心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说着，还从程霏霏的包里掏出她的口红，拧开盖子，对着程霏霏的小嘴就描起来，“快补个妆，等会儿万一有镜头对准你，咱们也好准备充分！”
程霏霏：“……不至于吧？”
黎玥也跟着晃了晃手里的相机：“喏，设备都给你准备好了，今天一定帮你记录下这世纪一刻！”
程霏霏：“……”
你们这些人，就不能单纯享受一场演唱会么！
他们俩的关系要不要公开，她都还在考虑中，以江羽的人品，怎么可能不经她同意，就干出那种在公共场合逼她就范的事儿？
程霏霏叹了口气，懒得对闺蜜们解释了。
灯光很快暗下，舞台上缓缓升起无数道炫目的光束，交织在一个中心点。
动人的音乐声中，江羽自那团光球里走来。他今晚穿着一身银白色西装，周身缀满了轻柔的羽毛，随着夜风轻轻抖动。灯光打在他深邃的五官上，鼻梁精致漂亮，妆容点翠，琼林玉树，帅气明朗得如同一位莅临人间的精灵。
全场欢腾，呼号声震耳欲聋，如火热情点燃了墨蓝色的夜空。可程霏霏盯着大屏幕上江羽的脸，唇边甜美的笑容渐渐凝固，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早已全然沉浸在歌声里，俊美的面部线条外，乌黑发丝下露出了一角耳返，在大屏幕的特写中尤其鲜亮夺目。
那枚宝蓝色的定制耳返上，镶嵌着一颗钻石，在灯光下流转着炫亮的华彩，将那张脸衬托得高贵又神秘。
程霏霏呆了一瞬，接着缓缓捂上了自己的嘴。
那颗水滴形的钻石，熟悉到无法令她忽略，分明就是她遗失多年的耳坠呀！
她家的梳妆台抽屉里，此刻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多年前丢了一只，已经没法佩戴，可她出于莫名的情怀，一直都将剩下的那枚耳坠妥帖收藏。
演唱会渐入高潮，可程霏霏僵滞着动作，忽然抓住旁边一个穿着水蓝色应援服的妹子，怔怔地问：“江羽的耳返，一直都是这一个吗？”
粉丝以为她是个新粉，态度很热情地回应：“你是说哥哥的耳返吗？那是他专属定制的，很多很多年了，每一场演唱会他都会戴，已经成了他个人的一项传统了。”
程霏霏喉头哽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粉丝看着她渐渐被泪水漫湿的眼眶，觉得有些奇怪，但很快又被拉回到了歌声里。
周围是如山海般的欢呼，几乎将舞台上的声音湮没。
铺天盖地的人里，程霏霏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月色溶溶的冬夜，眼前的少年衣衫单薄，一双漂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好似满溢了倾慕的心动。面对她的调戏，又显露出一丝无奈而局促的真诚。
而她硬是将一枚钻石耳坠塞进他手里，不顾他的无声推拒，笑得娇嗔又蛮横：“拿着这个耳坠，以后，可就是我的人咯！”
多年后的今天，程霏霏终于明白，为什么江羽能够在采访里一口咬定，她肯定没有看过他的演唱会。
他竟然将这枚钻石镶嵌在了演唱会专用的耳返上。
那是她的东西。只要她这些年到过一次现场、听过一场演唱会，就一定能认出这颗钻石。她会明白，这些年，他一直在用这种方式传递一个讯息——
瞧，我还守着这颗钻石呢，我一直都是你的。
程霏霏，如果你后悔当年的决定，请来找我吧。
从分开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原谅你了。
……
不知不觉间，纷华靡丽的舞台现场变得模糊，程霏霏揉揉眼睛，触到一片湿润的水泽。
朦胧的视野像时光的慢镜头，缓缓拉远。
恍惚间，她好像置身于一处春夏之交的庭院。她看见喷泉池旁，学生模样的江羽低垂着眼眸，冷眼看着切割精细的钻石沉入潺潺的池水。
那一瞬间，他的脸上漫过空洞的释然——仿佛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情感，都随着这枚钻石，被抛入了冰冷的水底。
江羽转身，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又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