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82我早就病入膏肓了
第82章82我早就病入膏肓了
江城市融媒体中心大楼附近有一家环境不俗的咖啡馆,程霏霏偶尔会打发助理过来，打包一杯美式或者三明治回去当下午茶。
今天，她倒是难得亲自坐在店里,享受着桂馥兰馨的熏香和高级面料的座椅，再听一只旋律舒缓的钢琴爵士乐。
孟清影搅着手里的咖啡,轻擡眼睫：“程小姐喜欢这只曲子吗？”
程霏霏不置可否：“我更喜欢古典乐。”
孟清影一愣,继而微微一笑：“很多乐评人曾说，江羽创作的音乐之所以饱满动听,数年过去，仍旧不落俗套,皆是因为他独特的编曲。他的编曲里，有古典乐的影子。准确的说，他似乎是把一只交响乐团,融进了流行音乐中。”
程霏霏端起咖啡,意兴阑珊地抿了一口,没接话。
孟清影看对方似乎没什么谈兴,眼神微闪，撩起耳旁的碎发。
“我关注他很久了，从他出道起,他的每一场演唱会我都去看过。每一张发行过的专辑，国内、国外所有的版本，我都有收藏。”
程霏霏闻言,终于露出一丝情绪：“你真的是他的歌迷啊？”
孟清影点头,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不怕你笑话,很多年前的粉丝见面会上，我还得到过一个to签呢，至今还挂在我的床头。”
程霏霏有一点触动,粉丝之爱，何其珍贵。
而她自己，连一场江羽的演唱会都没有去过。
“本来，我也想守好和他之间的界限，只做粉丝就好。”孟清影捏着小匙的手指渐渐用力，似乎在憋着一股劲儿，“可是最近几年，我自己的事业发展得还不错。你也知道，那种大型晚会的主办方很爱邀请我。我越来越多地见到他本人……渐渐觉得，我和他，也许可以不仅仅是粉丝和偶像。我们之间，或许还有别的可能。”
程霏霏支着下巴，扯出一个玩味的笑：“不怪你。毕竟，那么多女人已经证实了这种可能。”
孟清影轻蔑地一撇嘴，不以为意地说：“我不在乎。”
程霏霏有些讶异地看她一眼，轻轻感叹：“孟小姐，我倒是有点羡慕你了。”
孟清影一哂：“难道不应该是我羡慕你？看得出来，你们之间，应该早就认识吧？”
程霏霏不说话了。
孟清影将小匙放在碟子边，试探着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江羽对哪个女人，像晚宴上待你那样。我没有办法不注意到你，程小姐，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也变得忐忑，似乎害怕听到一个早就预料到的答案。
可程霏霏仍旧没有说话。
今天这场对话里的大部分时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孟清影端详着她略带茫然的眉眼，心底的欣喜愈渐强烈，从进入这家咖啡馆就紧绷的心弦，立时便松懈了。
“其实圈里的生态就是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尤其像江羽这样才华横溢、事业有成的男人，涌上来的女人怎么会少？但是，我始终相信，能陪在他身边，一起走到最后的，必定是一个足够了解他、欣赏他、懂得他的音乐理想，能够与他志同道合的人。”
一番话说得坦荡又自信，令人联想到她在台上主持节目时的样子。
尤其是“足够了解”几个字，咬字十分清晰，强调得明明白白。
程霏霏自然听得出来。
她望着窗外的晚霞，眼睛里浮起一层调侃的笑意，不慌不忙地说：“孟小姐，知道我为什么羡慕你么？”
孟清影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我是一个非常小气的女人，一点也不慷慨懂事，做不到你说的那种‘不在乎’。相反，我非常在乎，因为太在乎，所以计较得很。”
程霏霏支着下颌，想到什么，嫌弃地眯了眯眼：“别说以后了，就是现在，你在这里和我显摆对他的了解——即便那些也算不得什么了解，我都觉得，糟心得不行。”
孟清影一愣，没想到程霏霏讲话如此直接。
“我接受不了一个男人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哪怕他告诉我他愿意浪子回头，我大概还是会花一辈子的时间自我怀疑，苦恼自己究竟是不是他最喜欢的那一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埋怨，会伤心，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咖啡尚未冷却，烘焙的焦香带来复杂又迷人的酸苦，弥漫在空气中。
活泼的蓝调爵士乐已经停了，换上了一首《卡萨布兰卡》。
“我程霏霏可以给男人花钱，却不能为了男人、为了任何人，弄丢我自己呀。孟小姐，你说是不是？”
孟清影微微张着嘴，一时愣住了。
程霏霏将咖啡杯放回碟子里，对孟清影遗憾地笑了笑：“你人其实不错，只不过，我们两个立场不同，话不投机，怕是当不成朋友，有点可惜。”
她站起身，冲对方爽快地点了点头：“咖啡很不错，感谢你的款待。”
程霏霏提起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卡座。
孟清影一个人呆坐着，眼神空荡荡的，许久之后，缓缓地弓起脊背，沮丧极了。
*
早秋的傍晚，气温依旧带着夏日的余热，程霏霏从冷气充盈的咖啡馆里出来，额上霎时沁出一层薄汗。
她发着怔，沿着来路独自往回走。
电台的正对面，通体亮黑色的奔驰g500默默地等在那里。
程霏霏轻轻吁出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打开车门，毫不客气地坐了进去。
江羽坐在驾驶座上，戴着耳机，正在写东西。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音符。
看到她坐进来，他唇边露出笑意，立刻把耳机摘了，草稿纸丢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