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再见
63再见野鸳鸯
见底的那刻,沈希兰猛然站起来,拉住许成风的手:“成风,我昨个梦见你爸了,他说他一个人很孤单……快清明了,你去替妈祭拜一下你爸吧!”“怎么……祭拜?”“你爸淹湖里死。你爸托梦,说让你去云湖边,给他磕几个头。”“我还要上班。而且给人看见,以为我脑子有什么大病。”“成风,你不是说爸疼你吗?”眼见许成风要走,沈希兰激动地拉住他的胳膊,“之前咱们散步,经过云湖时有个支流,那边人少,离这也近。你悄悄地去,没人发现的。”许成风有些不耐烦地去掸母亲的手,沈希兰仍紧紧拉着:“成风,那爸生前那么疼你,你舍得让他孤孤单单?”许成风被话触动,看了看时间:快速去河边停个一刻钟,去上班也来得及。他点头:“行吧!好多年没回老家,是该看看爸的。”沈希兰松开手,站原地,耳边传来许成风换鞋子的声音,然后是拿公文包的声音,再然后是关门的声音……她支撑的力气一下子泄了干净,瘫坐在椅子上。不是心疼,也不是舍不得,是觉得讽刺。许成风最后松口答应,竟然仍感念着许军山当初对他那点稀薄的爱。可那么多年,明明是她付出的更多啊!儿时许成风发烧,烧到41度,那许军山还活着,仍在外头喝酒。是她冒着雪抱去村里赤脚医生那边看诊,是她不怕冷,去外头冻透了再回来抱住许成风降温……有一年许成风生日,说要吃方便面。一包方便面要5毛钱,她一口气买了10包,那阵子,她一个人在家只吃土豆,吃得连厕所都上不出来。……最后她收获到了些什么?收获儿子将自己接到城里的安稳人生?收获他背着所有人的拳打脚踢?她面目表情地坐了一会,内心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在顾梦舒推房门出来的时候,她才赶紧挤出笑意:“小梦起来了?”自打发生车祸,加上服用安眠类药物,顾梦舒的生活就不怎么规律。起得来心情好就出来吃早餐,起不来或没心情,就关着房门不出来。昨晚她将许成风端来的牛奶倒了后,又失眠,接近天亮才睡了会。她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嗯”了声,去…
见底的那刻,沈希兰猛然站起来,拉住许成风的手:“成风,我昨个梦见你爸了,他说他一个人很孤单……快清明了,你去替妈祭拜一下你爸吧!”
“怎么……祭拜?”
“你爸淹湖里死。你爸托梦,说让你去云湖边,给他磕几个头。”
“我还要上班。而且给人看见,以为我脑子有什么大病。”
“成风,你不是说爸疼你吗?”眼见许成风要走,沈希兰激动地拉住他的胳膊,“之前咱们散步,经过云湖时有个支流,那边人少,离这也近。你悄悄地去,没人发现的。”
许成风有些不耐烦地去掸母亲的手,沈希兰仍紧紧拉着:“成风,那爸生前那么疼你,你舍得让他孤孤单单?”
许成风被话触动,看了看时间:快速去河边停个一刻钟,去上班也来得及。他点头:“行吧!好多年没回老家,是该看看爸的。”
沈希兰松开手,站原地,耳边传来许成风换鞋子的声音,然后是拿公文包的声音,再然后是关门的声音……她支撑的力气一下子泄了干净,瘫坐在椅子上。
不是心疼,也不是舍不得,是觉得讽刺。
许成风最后松口答应,竟然仍感念着许军山当初对他那点稀薄的爱。
可那么多年,明明是她付出的更多啊!
儿时许成风发烧,烧到41度,那许军山还活着,仍在外头喝酒。是她冒着雪抱去村里赤脚医生那边看诊,是她不怕冷,去外头冻透了再回来抱住许成风降温……
有一年许成风生日,说要吃方便面。一包方便面要5毛钱,她一口气买了10包,那阵子,她一个人在家只吃土豆,吃得连厕所都上不出来。
……
最后她收获到了些什么?
收获儿子将自己接到城里的安稳人生?收获他背着所有人的拳打脚踢?
她面目表情地坐了一会,内心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在顾梦舒推房门出来的时候,她才赶紧挤出笑意:“小梦起来了?”
自打发生车祸,加上服用安眠类药物,顾梦舒的生活就不怎么规律。起得来心情好就出来吃早餐,起不来或没心情,就关着房门不出来。
昨晚她将许成风端来的牛奶倒了后,又失眠,接近天亮才睡了会。她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嗯”了声,去卫生间洗漱。
没吃早饭,顾梦舒直接去了谢莉那边。
谢莉最近有些不太对劲,总言之灼灼地告诉她:“梦舒,许成风很爱你。”
顾梦舒难免怀疑:许成风又去威胁她了?可许成风已经没了威胁的筹码了呀!
于是她去谢莉那边频繁了些,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成风所有精力放在绑架上,哪有精力去顾谢莉那头。谢莉突然的改变只是她猛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刘欣怡不动手,顾梦舒给自己打的包票究竟是由谁完成?
杀人的事,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找到接手侠?
那么动手的人,会不会就是顾梦舒自己?
谢莉并不确定这个答案,又不好直接问,于是一遍一遍地给顾梦舒洗脑——许成风很爱你——不要找他报仇,他不值得你折进去大半辈子。
顾梦舒听谢莉一遍遍念叨这些谎言,逃离去卫生间,照镜子的时候,她又想起上回去市场买的那条鱼。
滑腻、带着腥味的死鱼,从她的手中滑入水里。
有个词不是叫如鱼得水吗?可上回那条鱼,溺毙在一池春水中。
她该早些送许成风去“如鱼得水”。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谢莉会出手了。
她拐去市场买鱼,炖汤给许成风,这么多年夫妻,好送他最后一程。
市场去晚了,一条活鱼都没有,只剩那些尸块,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里。
老板问:“才杀的,新鲜,比活的便宜,八块钱一斤,要收摊了,不赚你钱。美女,要哇?”
顾梦舒说:“要!”
买的鱼头。鱼鳃深棕,鱼眼浑浊。
死得刚刚好。
回去炖鱼汤的时候,婆婆沈希兰难得地挤进厨房。
一上午沈希兰都在看钟。
指针滴滴答答走在她心尖尖上:小梦出去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小梦得快些回来,回头自己被警察带走,怕是再见不着了。
出来这些年,她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是要偿命的。
但她不怕,自己就这么条贱命,偿就偿了。
可是仍心酸,若是这个什么社会再普及得早一些,她的三个女儿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等了很久,顾梦舒终于回来,拎了个鱼头,她还没搭上话转身就进了厨房。
她跟着挤进厨房,没话找话。
小梦手法利索地去处理鱼,倒料酒的时候,她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