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又是谁
l又是谁
冰冷的档案室弥漫着陈年纸张和尘埃混合的独特气味最终,他的视线被一张夹在泛黄文件夹里的黑白照片攫住。
照片上,一群孩子排成一行,背景是福利院那熟悉的、略显斑驳的砖墙。
大多数孩子脸上挂着或羞涩或开朗的笑容,努力在镜头前展现着属于那个年纪的纯真。
然而,骆洵的视线并未在这些笑容上停留太久,他的视线在其中一张稚嫩切熟悉的面孔上停留了片刻,那是程宇珩。
只见他站在角落,表情木然,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骆洵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微微颤抖。
那张稚嫩的脸庞,在岁月的冲刷下变得模糊,但那份独特的、拒人千里的冷漠感却穿透了时光,直击现在骆洵的心房。
程宇珩就那么站着,小小的身体绷得笔直,表情是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木然。
周围孩子们脸上都是笑着的,只有他,他的眼神空洞地望向镜头之外,那份格格不入的表情,似乎那时候的他就已经成年。
他比自己还要早进入这里,为什么自己不记得福利院有他这个人
他迅速翻到照片背面,上面潦草地写着几个字,2004年,程宇珩入院登记。
“咚——”
骆洵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了一拍,随即是更猛烈的撞击,撞得胸腔生疼。指尖传来一阵细微却无法抑制的颤抖,几乎要拿不稳那张轻飘飘的纸张。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逐渐拼凑成一幅完整的画面,却在要得知真相后,又支离破碎。
“2004年……”
骆洵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脑海中瞬间炸开无数碎片:模糊的孩童奔跑的身影,灰暗走廊里回荡的脚步声,某种压抑的哭泣。
甚至是一闪而过的、某个角落投来的冰冷视线……无数零散的、不成形的画面疯狂地翻涌、碰撞,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连贯的过去。
它们旋转着,聚合着,眼看就要触及某个核心的真相。
然而,就在那轮廓即将清晰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巨大的阻力猛地袭来!
“呃……”
骆洵闷哼一声,仿佛被人用重锤狠狠砸在后脑。
那些刚刚聚拢的记忆碎片再次轰然碎裂,化作更细小的、无法捕捉的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的空白和尖锐的头痛。
骆洵焦躁的,近乎粗暴地翻找着文件夹里的其他纸张。
泛黄的登记表、字迹模糊的观察记录、几张无关紧要的活动通知……他翻了一遍又一遍,手指被粗糙的纸边划出细微的红痕,甚至布满了灰尘。
没有,什么都没有!关于程宇珩的踪迹,除了这张照片和背面的日期,再无其他。
没有详细的入院原因,没有亲属信息,更没有……收养协议。
一个福利院的孩子没有收养协议,就那么莫名其妙消失十几年?
为什么?
没有收养协议……
说明这家伙是自己跑出去的。
骆洵只觉得自己脑子更乱了。
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在那动荡的年代,是如何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逃离了福利院?
他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后来又会以“程宇珩”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带着一身谜团和那挥之不去的冰冷?
骆洵抽出程宇珩唯一的一张资料揣进包里,将东西放好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门被关上,一切重新恢复安静,就像是没有人来过一样。
这一夜骆洵的睡眠是一片死寂的荒原。
没有梦魇纠缠,也没有安宁降临,只有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黑暗。
身体明明极度疲惫,意识却像一根绷紧的弦,悬在虚空中,无法真正达到睡眠状态。
仅仅三个小时后,生理时钟便将他粗暴地拽回现实。
睁开眼的瞬间,沉重的眼皮像是灌满了铅,每一次眨动都异常艰难,视野边缘弥漫着生理性的酸涩与模糊。
骆洵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强制站起身"必须坚持住。"
骆洵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洗手间。
他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溅在他苍白的脸上,水滴顺着下巴滴落在衣领上。
骆洵"呼......"
他用毛巾胡乱擦了擦脸,镜子里的自己眼下一片青黑。
骆洵低头看了看手表"才九点啊。"
他叹了口气,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冰水。杯子碰撞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早晨格外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