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Chapter17汽水和醋
第18章chapter17汽水和醋
他结婚了？
孟惜荫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到了嘴边的话僵硬地停在喉咙里,堵得她心口发胀，她沉默着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陈青屿先开了口：“你是来参加交流会的吗？”
他的嗓音沉静,陈述着这一句礼貌而客气的寒暄。
孟惜荫回过神，从那枚婚戒上移开视线，“嗯,我陪嘉树哥过来的。”
她假装并不知道他今天会来,做出一副惊诧表情：“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你。”
在听到赵嘉树的名字时,陈青屿皱了下眉。他似乎是有话想要说的，但被一道清亮的女声打断了。
“陈先生,可算找到您了！”女人扶了扶脸上的黑框眼镜,气喘吁吁地跑到陈青屿面前，“马上就轮到您做演讲了，您快回去候场吧。您可是我们的特邀嘉宾,主任特意叮嘱过,您的环节千万不能出差错。”
“知道了。”陈青屿应了声。
顿了顿，他朝孟惜荫看过来，视线交汇的瞬间，孟惜荫倏地躲开了,心脏怦怦跳着，她故作轻松地扬了扬手里的手机，“那你先去忙吧，我还要打个电话。”
说完，她匆忙跑上楼梯，钻进了一旁的洗手间。
洗手间里的镜子不算干净，隐约有斑驳的脏尘,却清晰地映出了她红彤彤的脸。
孟惜荫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水流声哗啦啦，淹没了她躁动的心跳。
水是透明的，泛着一点冷冽的光。
孟惜荫又想起了陈青屿手上的婚戒。
她垂下眼，无法忽视心脏深处那股异样的滋味，像是汽水和醋搅在一起，不断地翻腾起酸涩的泡泡。
白墙上的绿藤枝、嗡嗡转动的小风扇、被汗水打湿的草稿纸，那间狭小卧室里的一切，她仍能清晰地回忆起，可那个会把干净衣服叠起来给她坐的少年，却变得陌生而遥远，再无法伸手触及。
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孟惜荫。
她用沾了冷水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深深呼出一口气，离开了洗手间。
回报告厅的路上，孟惜荫后知后觉记起孙黎的事，连忙拿出手机，好在孙黎几分钟前已经给她发了消息，说作业找到了。
她松了口气，弯腰穿过狭窄的过道，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却发现赵嘉树的演讲已经到了尾声，而她正好错过。
台上，赵嘉树礼貌地朝观众鞠躬，似乎还特意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孟惜荫心虚地低下头。
赵嘉树从候场室出来，猫着腰飞快地溜到她旁边坐下，附在她耳边悄悄地问：“我刚才表现还不错吧？”
孟惜荫沉默了一小会儿，睫毛眨了眨，“嗯，挺好的。”
“那就好。”赵嘉树笑。
孟惜荫心里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惭愧感，她低头盯着提包上的小熊挂件，不想面对赵嘉树那双明亮的眼睛。
手机屏幕却突兀地横到眼前，随之一同出现在视线里的，还有赵嘉树白净修长的手。
孟惜荫一怔。
赵嘉树手指轻划几下屏幕，压低声音说：“这家火锅店刚开业，人应该不多，你先看看想吃什么，一会儿去店里直接点。”
孟惜荫低头看着屏幕上一长串的菜名，选择困难症顿时发作，正纠结的时候，耳廓突然细微地痒了一下，是赵嘉树清浅温热的呼吸，他手掌撑着座椅扶手，很自然地贴了过来，和她一同认真挑选。
孟惜荫抿起唇，努力忽略掉这个过分亲昵的姿势，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五花八门的菜名上。
身侧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似乎是台上的那位年轻嘉宾做完了演讲，主持人走上台，面带微笑地宣布：“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欢迎本次交流会的特邀惊喜嘉宾，陈青屿先生。陈先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珠宝设计师，和许多国外知名的高奢品牌都有密切合作，比如moon、jessycat……”
起初听到陈青屿的名字时，在场的观众并没有太大反应。可当他们听到主持人口中报出的一个个品牌名字时，台下立刻响起了一阵小小的惊呼。
“陈青屿？是jessycat今年刚合作的那位首席设计师？”
“好像是，他在推特上很火的，今年法国那场大秀，好几个名模戴的都是经由他手设计的全套首饰，当时那几个视频播放量差点过亿呢。”
“听说这人很牛啊，moon去年卖的最好的那几款高定都是他设计的。”
“湘北社连这种国际级别的大佬都请来了？”
旁边的几个姑娘兴奋地议论着，低语声如一波又一波沉闷的海潮，将孟惜荫淹没。她下意识攥紧了提包的带子，没有擡头。
惊喜嘉宾……
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宣传册上才没有他的名字吗？
这些年，她忙着工作赚钱，很少有闲暇的时候，更没有时间去关注什么珠宝品牌。主持人口中那一连串的英文单词，她听得懵懵懂懂，只隐约意识到，那是离她很遥远的世界。
“……巧合的是，陈先生也是北城人，这次难得回国，我们很荣幸能够邀请到他，和我们聊聊关于珠宝设计的一些理念。”主持人说完了冗长的介绍词，礼貌地把陈青屿请上台。
孟惜荫听到了话筒调试的细微声响，接着报告厅里便响起了男人低沉冷冽的嗓音。
心头忽地跳快了半拍，她把头埋得更低了，假装全神贯注地研究起那些普普通通的菜名。
赵嘉树却忽然变了脸色，他微微皱起眉，盯着台上那张冷峻的脸孔看了许久，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身侧的孟惜荫。
她正低着头，手指在麻辣牛肉和小酥肉之间游移，似乎很是纠结。
赵嘉树松了口气。
陈青屿的演讲很短暂，不到几分钟就结束了。在他之后，还有几位新媒体界的大佬，不过观众们的注意力显然还停留在陈青屿身上，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就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