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季星野愣住了。
他下意识瞪大眼睛,脸上的欣喜与不知所措轮番交替:“可、可是……”
季星野顿住话音,左右看了看附近不时侧目而视的路人,立刻抓起许轻漾的手,拉着人拔足狂奔。
许轻漾的衣角被带着向后飞扬,掌心传来另一个人的温度与脉搏,他嗅到花束弥散在空气里的淡淡香味,偏头望着季星野的侧颜,自己的世界瞬间坍缩到只剩下身边人和前方的路。
两人踩着绿灯的倒计时,跑到街对面,拉开车门坐进去。
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许轻漾两手捧过季星野的面颊,他的脸掰到自己眼前,抬起一点下巴,主动吻了上去。
许轻漾含住季星野的嘴唇,轻轻吸吮着,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撬开他的牙关,将软舌伸了进去,也想学着季星野往日激烈生猛的方式宣誓主权,但却不得要领,笨拙地勾着人家湿软的舌尖交缠,反而让整个吻充满了四两拨千斤的撩拨感。
很快,季星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反客为主,小臂环过许轻漾的后背,让对方往自己的怀里又倾了些,接着用力地掠夺许轻漾的口腔,舔他的上颚、舔他的牙齿,汲取他的涎水——那吞咽下肚的架势,就像品尝到了什么琼浆玉酿一样饥渴。
这个吻愈演愈烈,粗重的喘息声在彼此的耳边回荡。
良久,季星野才把人放开,看见许轻漾胸脯起伏,本就泛着水光的眼眸,被情.欲搅弄到发懵,多出了些人尽可欺的既视感,顿时又有些心猿意马。
但眼下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怎么突然决定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季星野克制住自己心底的原始冲动,把花放到一边,将许轻漾抱坐到了大.腿上,“是我刚才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轻漾掀起眼皮,歪着头反问:“你不开心吗?”
自从上次囚禁之后,他已经被季星野养成了习惯,一坐上对方的大.腿,就会本能地塌腰,贴着季星野的下腹,两手环上他的脖颈。
“我担心你受了今天跟方添谈判的影响,再加上刚才晚饭时,又听了一些我之前的事……”季星野顿了顿,“然后出于弥补心理,才逼自己匆忙做出决定,跟我在一起。”
许轻漾摇头,之后停住,又思考了一会儿:“或许是有受一点影响吧,但肯定不是全部。”
他把自己十二岁写的信和贴纸,塞进了季星野的手里。
季星野神色疑惑。
过了一会儿,他仔细看完,然后倏地抬头,眼睛亮亮的:“我也会爱你!”
许轻漾笑了:“我知道。”
季星野的余光瞥见贴纸,大概猜到了一点许轻漾抛开顾虑,给自己恋爱答复的原因。
“那我可以贴这个贴纸吗?不多用,就贴一边。”季星野摸了摸自己左耳的耳垂,“我有点想试着贴一下看看。”
许轻漾怔了怔:“可以是可以,但你……”
许轻漾刚想问“但你难道不会觉得难为情吗”,季星野就已经把那版贴纸,重新放回了他的手里。
“许总,你帮我贴吧。”季星野自然道,“我想要蛋糕的图案。”
许轻漾眨了眨眼,迟疑片刻后,用指尖拨下一枚蛋糕贴纸,贴在了季星野的耳垂上——其实乍看之下还是有些滑稽的,带着廉价反光的滴胶贴纸,跟季星野身上矜贵的气质,完全格格不入。
“怎么样?”季星野一边问,一边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用相机的自拍模式,帮自己一看究竟。
许轻漾发出一个思考的单音。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准确的评价——或许是季星野的表情太自然,许轻漾盯着看了一段时间,竟然愣是从这种卡通贴纸上,看出了点讨喜的稚拙感。
可就当季星野顺利调出自拍模式,正准备抬高手机,亲眼打量那枚滴胶蛋糕贴纸的时候,那东西却忽然从他的耳垂上掉下来,落进了衣服的褶皱里。
许轻漾小心地把贴纸捻起来,给季星野看:“不然还是算了吧,十七年前的老贴纸,早有就没粘性了。”
季星野瘪嘴,把贴纸拿走了:“那我晚上用你的睫毛胶水粘一下。”
许轻漾的皮肤细嫩,一些新衣服的洗涤标签常常磨脖子,他就会用睫毛胶水,将标签粘平在衣服内衬上。
许轻漾哭笑不得:“干嘛这么执着啊?”
“……就想试试呗。”季星野支支吾吾,这时才开始难为情起来,“别辜负了你十二岁的一番心意嘛。”
许轻漾被噎了一下,眼睫乱颤。
半晌,他才故作无奈道:“随你吧。”
季星野闻言,垂下眼帘,抱紧了怀里的人,低声道:“但是许总,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明白你的决心,但还是不想你在做出‘是否跟我恋爱’的决定时,被其他因素裹挟……”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为自己多思考一个晚上,然后等到明天早晨,再早告诉你的最终答案。”
许轻漾的下巴枕在季星野的肩头,静了好一会儿。
他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的感受——
可能有点气恼季星野的过分谨慎,但又触动于,自己能被人如此小心翼翼地在乎感受。
不过,确认心意的过程是双向感受。
许轻漾想,或许季星野内心深处,也渴望拥有一次纯粹的、绝对的、不受外界任何干扰的选择。
如果他现在做的决定,让季星野有疑虑,许轻漾并不介意去适应对方的节奏,然后用更笃定的姿态,传达自己心意。
“好。”许轻漾郑重道,“我会在明天醒来后,告诉你答案。”
晚上,两人回到家正常洗漱睡觉,季星野又捧着本《红楼梦》给许轻漾念,帮助他入眠。
半夜,许轻漾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他心有余悸,缓缓坐起身子,打开了暖黄色的床头灯。
季星野大抵是早上跟方添博弈,消耗了太多精力,今晚睡得格外沉,一只手横在许轻漾腰际,这会儿都移了位置,也没半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