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回家
第27章回家
徐容玉双目浑浊，她睁着眼看着眼前的人好半天，像是觉得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好半天才缓缓开口：“安华？”
“哎，妈，是我。”姜安华拿手背擦了下眼角的湿润，赶紧叫了声女儿，“禾禾，禾禾，快来奶奶醒了。”
陈禾睁开眼，看见病床上的人慢慢转过头来，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莫名有些害怕。
“这孩子，睡迷糊了。”姜安华端来旁边的水，把吸管放到徐容玉嘴边，“妈，您喝点水润润嗓子。”
姜安语站在一边，她叫了一声阿姨，徐容玉却没什么反应，那样子像是不认识她。
“姐，我去找医生来看看。”
“好。”
喝了几口水，徐容玉终于说话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回家。”
“妈，您先听我说。”姜安华把杯子放回去，“您这几天没按时吃药，又在外面磕磕碰碰的，医生说您这病比原来更严重了些，得住院治疗。等陈旭和爸回来，咱们就商量手术的事，您看好不好？”
可徐容玉没有回应。
“妈妈，”陈禾坐在一边看得清楚，“奶奶好像又睡着了。”
医生来的时候，徐容玉依旧睡着。
“医生，我妈能醒过来是不是就代表身体状况还不错？”
医生摇摇头，确认了徐容玉心率等各项指标暂时正常，“具体情况来我办公室说。”
“姐，我跟你一起。”姜安语说。
“好。”姜安华看向陈禾，“禾禾，你就在这里陪着奶奶，妈妈和小姨等会儿就回来。”
陈禾点点头。
病房的门关上后，陈禾小心翼翼地走近，见奶奶始终闭着眼睛，她想了想，掀开被子边缘，把徐容玉露在外面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又仔细地把被子掖好。
擡头看见她的白发上有灰絮，陈禾又打开湿巾，抽出一张给徐容玉擦头发。脏的湿巾扔到了垃圾桶里，陈禾看见了地上那双鞋，上面沾满了土，估计擦都擦不干净。
“奶奶。”她轻轻叫了一声，又靠近徐容玉的耳边，“你以后可不要乱跑了，你年纪大了还生着病，如果再想去哪里就跟禾禾说，我牵着你，这样妈妈就不会着急担心了。”
冬日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暖暖地照在陈禾身上，她的影子又映在被子上，病床上的人沉沉地呼吸着，病房里温暖又安静。
而办公室里，姜安华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一系列诊断，再次确认了医生刚才的话。
“所以您的意思是，还是转回市中心医院治疗会更好？”
“准确的说，是去中心医院接受移植手术更好。病人年龄确实比较高了，中心医院那边有高龄老人移植的成功病例，且老人的多次复诊和治疗都在中心医院，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由一直负责她的主治医生操刀是最好的选择。”
“好，好，我明白了。”
“目前我们初步判定病人的肝性脑病是由于肺炎感染和进食了大量蛋白质所诱发的，现在天气这么冷，这个年纪的老人一旦感冒就可能引起肺炎，如果饮食上也不注意，吃了像鸡蛋、牛奶这样含蛋白质较高的食物，就会引发肝性脑病。根据现在的症状来看，基本可以判定为二级，我们这边会先用药物治疗稳定病情，相关检查结果我们会联系中心医院，至于手术，你们家属和病人要尽快商量好。”
“医生，如果是要尽快的话，那您看我妈什么时候能从这边出院？”
“建议留院观察一晚，明天再做个检查，暂时没有异样的话，你们就可以带她回去了。”医生又叮嘱了一遍，“回去后不要耽搁。”
*
第二天下午，在医生的允许下，姜安华给徐容玉办理了出院手续。陈禾成了人形小拐杖，扶着徐容玉下床走路，姜安语则提前叫好了车。
她们带着徐容玉回家这天，正好是大年初一。
“妈，咱一会儿到家了先休息一下，今天初一，咱们好好吃顿饭。我跟之前的医生预约好了，咱们明天就去中心医院。”
“奶奶最喜欢吃饺子了，妈妈我们就吃饺子吧。我会煮饺子！”
“好呀，奶奶可以吃素饺子，还得做得软一点。这个就交给你？”
陈禾一挺小身板，“没问题！”
连坐在副驾驶的姜安语也被逗笑了，她正准备夸夸陈禾，无意间看了眼后视镜，居然看见醒来后一直没什么表情，也没怎么说过话的徐容玉也笑了。
而她的手里，还握着陈禾的小手。
下车时已经七点多，天色也黑了。姜安语付了车费最后下来，听见姜安华说：“安语，车费一会儿姐给你。”
姜安语假装没听见，“走了走了回家了，又冷又饿，就差一大盘饺子！”
说着还朝陈禾眨眨眼。
一大一小，一边一个，扶着徐容玉往单元楼里走。姜安华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三人的背影，心头多了几分欣慰和踏实。
无论如何，妈回来了，安语和禾禾都没事，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旧独来的。
想到这里，她快步跟了上去。打开家里的门，却没想屋里竟然亮着灯，门口玄关处还放着行李箱，两双鞋随意地摆在那里。
听见开门声和说话声，陈旭从厨房探出头来，“回来了。”
看见陈禾扶着的徐容玉，陈旭顿了顿，喊了声妈。徐容玉怔怔地望着他，陈旭手上还滴着水，转头朝着某处喊了句：“爸，我妈回来了。”
客厅里，陈隆生的外套还没脱，他磕到的那只脚搁在茶几上，听见这话哼了一声，继续找电视的遥控器，“怎么不死在外面，还回来干什么？不是你能弄出那么一堆破事？”
陈旭看见徐容玉脸色忽然变了，难得也多说了一句：“好了爸，妈回来了就行，别再提了。”
“奶奶……”陈禾手都被攥疼了，她仰着小脸不解地看向徐容玉。
姜安华也察觉处徐容玉似乎有些颤抖，赶忙问：“妈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来，快进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