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谈过几个?
◇第31章谈过几个?
这通电话之后没过几天,垸内蓄水排得差不多了。
相关赔偿政策下来了,西乡是重要蓄滞洪区,受灾群众可依法获得国家补偿。
例如补偿范围,蓄滞洪区运用后,对区内居民遭受的农作物、专业养殖和经济林水毁损失,住房水毁损失,无法转移的家庭农业生产机械、役畜以及家庭主要耐用消费品水毁损失给予补偿。
而补偿标准非常明确,农作物、专业养殖和经济林分别按照蓄滞洪前三年平均年产值补偿。
住房按照水毁损失的70%补偿。
家庭农业生产机械、役畜以及家庭主要耐用消费品按照水毁损失的50%补偿。
此外,对于因灾导致住房倒塌或损坏的受灾群众,省级还有相关救助政策,原则上是对困难重建户按每户2万元标准补助,对一般损房困难户按每户两千元标准补助。
而郝帅关心的房子问题也出来了。
西乡灾后实施整体搬迁的居民安置方式有货币安置、安全区集中安置、县域内购商品住房补助安置、特困人员政府兜底集中供养安置共4种。
而选择货币安置的居民,政府将对其原有房屋的结构、面积、附属物及人口迁建宅基地等计算补偿金额,实行一次性货币补偿。
队长告诉大家,他十分激动严肃,声情并茂在广播里朗读条款:总之,现在已投资一千万元用于损毁农田水利设施修复,为西乡农业生产的恢复和发展提供了基础保障!所有人迁建后,以内蓄滞洪区原有住房及不再使用的公用设施。原则上应予以拆除,并组织复垦,以恢复土地的耕种条件或其他合理用途。
补房子、征土地、赔钱款。
该有的全齐活了。
郝帅认真听村里广播,可他那脑子没怎么明白,云里雾里。
严水寒在旁边告诉他,“你能得到农作物损失赔偿,就是你的西瓜地能赔钱。房子是这样,你要么选安置房,要么选一次性货币补偿,他那个说法就是按你旧房子的面积算,也就是赔钱。”
郝帅瞪着眼睛,激动地问:“什么?!意思是都赔?都有得赔?!”
严水寒点头一一解释,他说,不仅如此,到时候还能按户口给钱,严重的话一个人头两万,不严重两千。
听着听着,郝帅几乎是手舞足蹈,面红耳赤,他立马给李清明打电话报喜。严水寒看他高兴,自己也情不自禁地感慨,这政策制度太人性化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落到灾民手里。下意识的想法令严水寒怔愣,暗骂自己怎么那么迂腐、消极。
“哥,补钱下来我第一个给你。”郝帅晚上洗完澡,立马扑到严水寒身上,“太好了!有了房子还有钱,我要把钱全给你。”
“你奶奶不拿刀砍死我。”严水寒揉搓他脑袋,拍拍他后背,“好了好了,蠢蛋,别钱来钱去的,显得我们都不亲了。”
郝帅置若罔闻,一个劲张罗着这笔还未落实到账的钱,最后他嘿嘿笑,“我就说好人有好报,我这样的好人一生平安!你也平安!”
严水寒温柔地掀他碎刘海,发现郝帅头发长了许多,便说:“宝贝,是不是该剪剪了?”
郝帅一摸脑袋,“等我接奶奶回来吧?我头发都是她剪的,她以前学过的。”
严水寒嗤笑,你奶怎么什么都会?
郝帅骄傲道:“你以为呢,她年轻的时候跟人做冰棍,后来跟我爷爷去长沙卖水果,亏了,又去学人开手机店,也亏了!我爷爷回来种地,我奶奶开始嫌累,在我们那边开了个小台球厅,听说太多人聚众赌博,还有毒鬼,奶奶怕影响家里人就关了。她学了好多东西,一学就会,什么剪头发、按摩、砌墙、刮腻子,她还会嫁接橘子树柚子树,反正特别厉害。”
“你就像你奶奶。”严水寒打趣,“聪明伶俐,机灵可爱。”
“我可能像我爷爷更多吧?我爷爷是个特别乐观的人,听我奶奶说,以前家里穷,省吃俭用、牙缝里挤出钱好不容易买一辆自行车,他放床边都给贼偷走了。我奶奶都哭天喊地骂来骂去,他就闷了一口酒说算了。”郝帅夜里估计是亢奋,话特别密特别多,“哥,你说有钱是不是可以晚点去打工啊?我虽然做好了准备,但一想到一周五天见不着你,我心里好难受啊,难受到都想发个emo朋友圈了,哎,我的朋友圈经营这么久,每天开开心心的,突然发那种文案,他们肯定以为我失恋了。”
严水寒笑得合不拢嘴,“你经营它干嘛啊?有钱赚啊。”
“打造我的人设啊,帅气老实好农民!给他们看看我们的农村幸福生活。”郝帅嘟起嘴,“怎么嘛,不觉得我朋友圈很漂亮嘛?自从你出现后,我的朋友圈全是你!”
严水寒当然也喜欢看。
朝气蓬勃、可爱幽默,谁不喜欢看?
“好,多发,我每条都点赞。”严水寒原本是戴眼镜在看书呢,这会儿郝帅黏着他,男人就把东西一放,说起明天的安排,“这几天不缺人手,我们尽了一份力,水也抽干,差不多可以回去了。下午到市里就先找店子给你剪头发,我也剃一剃,到时候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回来,万事大吉,这次的灾难我们就安全度过了。”
郝帅频频点头,“那上午我们去下面看看吧?我想去爷爷坟地那边。”
“拜一拜?”
郝帅嗯道:“叔今天告诉我坟那一块没怎么淹,我买点纸巾蜡烛,背个锄头去看看要不要除草或者翻新。”
“你完全不给自己休息啊。”严水寒无比感慨:“太勤快了吧。”
“我这是大事呀!”郝帅坐起来,语重心长地对男人说:“即使我爷爷先走了,但家里什么事我都要去告诉他。那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下面团聚,他要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多不好,像孤立他一样。”
严水寒惭愧,他觉得郝帅和同龄人完全不一样,过于早熟通透。
“哥,跟你说,我高中的愿望就是想以后有钱了给我爷爷修墓。我看有些人给自己老人做的那个水泥坟,四面砌墙特别夸张,反正挺威武的,我有钱也想给我爷爷做起来。现在就一个小土丘,年年还要去除草,我不喜欢这样的。”
严水寒脑子一热,说:“花不了多少,要不我年底帮你找人弄?”
这话一出,视线对视上都有些错愕。
他一个姓严的外人帮郝家修坟,这是什么意思?传出去是什么意思?大家要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想?十里八乡的,这么个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那不是分分钟整个西乡都知道?
严水寒喉结下意识滚动,郝帅噗嗤一笑,再度贴过去喃喃:“谢谢你,哥,你的心意我领了。爷爷的事我要亲自办。”
少年把这台阶话说出来,男人反倒是松了口气。
严水寒喜欢摸郝帅的脸,延伸下去就是下巴处一点点稍微能掐起的嫩肉。郝帅身材好,可肉不多,浑身下来最软的就是他这一块,严水寒左手往那照常揉揉捏捏,目光呆滞,心里百感交集。
他很少不动脑子说话。许多事情严水寒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决定,脱口而出的时候,严水寒自己都愣住了。
“哥,你有这个想法我还是很开心的。”郝帅坐起来,和他并排倚靠床头,“我这几天总是想我们的未来,你说我以后该干嘛呢?我想养你。就像你现在养我一样,虽然你没明着给我钱,但你给我花了挺多钱的,我都知道。”
“我哪里花了钱。”严水寒斜靠他肩膀上,宽慰道:“谈恋爱不要有负担,知道吗。我给你的都是我应该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