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沁甜

第19章沁甜

严水寒醒来时，郝帅已经在田里忙一阵了。

他实在感到疲倦不已，毕竟通宵没睡，他还是受累的那个，腰酸背痛，所以再眯了一会儿，陷入没睡死能朦胧听到集装箱外面的声音，只是听不太清。

王婶囔囔说西瓜还过一周就可以喊人来收，到时候卖多少钱一斤还没数。

李伯伯在旁边摇头说今年的龙虾大跌价，广东那边好处都是养殖场，往年最高的时候三四十多，现在二十几都是早批，剩下的能几块钱一斤就不错了。

几人围在不远处高谈论阔，都是年纪渐长的几个村民，彼此之间都是方言，郝帅没怎么说话，就顾着在西瓜田里走。

“郝帅！昨天听见你这边有动静呢！是不是有人偷西瓜呀？”

郝帅回应：“没有，昨天寒哥来陪我了，看我一个人在这里，怕我应付不过来。”

“你也是聪明绝顶，人家化肥店儿子回来你就上赶着巴结咯！”

郝帅怼道：“这哪里是巴结！我们年纪差不多，有共同语言好吧！我跟你们有代沟了！”

“人家严老汉的儿子多大啦？”

“我哥他二十七了。”

王婶拍手啊耶道：“已经二十七啦？”

郝帅眨眼，“咋啦？”

“没听说听结婚嘞？”李伯伯插嘴问王婶，“严老汉儿子没结婚吧？我记得。”

“严老汉肯定急咯。”

郝帅不高兴嘟哝：“有什么好急的啦，我哥这条件又不是没人要，不是你们儿子操什么心！才二十七结什么婚！我不让他结婚。”

“你不让人家结婚人家就不结婚呀！”王婶咯咯笑，“郝帅就是这样，霸道。”

“我二叔的姑娘二十五了，我看可以介绍给他认识。”李伯伯叉着腰，掰手指说：“大学生啦，成绩好，又懂事，毕业还往家里寄钱，唉哟，长得也是白白嫩嫩的，乖。”

郝帅心里不舒服，闷头不搭理他们了。

严水寒在他们交谈中慢慢清醒，他似乎习惯农村这样的催结婚、催成家。回乡之前他就深思熟虑过，农村什么都好，就是口舌是非多，他不怕辛苦，就是怕谣言和目光。

“不许你们瞎说！去去去，干活去！”郝帅驱赶他们，“再让我听见你们催别人结婚咯，我不跟你们帮忙了啦！讨厌死了！听得我耳朵都烦！”

王婶不悦：“咋啦，把人家当亲哥哥啦？”

“他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哥！”郝帅拔高音调，“讨厌你们干涉别人的私生活，不跟你们扯了，走吧！我要做事了！”

王婶努努嘴，李伯伯哎呀两声，好歹郝帅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多话了，背着手慢慢走走向自己的田亩。

好一会儿，郝帅蹑手蹑脚进了屋。

严水寒背对着他没有动，他还没想好怎么说话，是当听见了还是当没听见呢？突然，他就听见郝帅在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哽咽吸鼻子。

男人立马惊坐起，郝帅诧异地看着他。

“……怎么了这是？”

郝帅委屈巴巴地说：“刚刚王婶过来说你以后要结婚，我心里不舒服。”

“哎……人家就随口一说，老人家看法都这样的，你听他们的干嘛。”严水寒招手，“过来宝贝。”

郝帅坐在床边，背影有些落寞。

严水寒将人用力揽怀里，“人家随口几句话你就偷着哭，像什么样子。”

“就是很不舒服啊。他们一句两句的，我就是听心里不舒服啊，你明明是我的。”郝帅握紧男人的手，“你才二十七而已，又有房子又有车子，还是个作家，我都怕他们那些搞不清楚的人跑去你家介绍对象。”

“我肯定会拒绝的。”

郝帅终于肯靠在他肩膀上，“那你说到做到噢，不要以后丢下我结婚。”

“我不可能结婚的，祸害人会折寿的，会下地狱，会天打五雷轰，会死不足惜。”严水寒一口气说完，揉他的头发喃喃：“你还年轻，要是你以后觉得家庭……”

“你再说这种话我嚎给你看！”郝帅表情一变，“不说了，你刷牙洗脸吧，我刚回去给你拿了新牙刷毛巾，我带了玉米鸡蛋过来，你要不想吃我们去街上过早。”

严水寒看着郝帅起身，亲自端来盆，拧干毛巾给他擦脸，催促他起来吃点东西。

“吃不吃西瓜，我去摘个给你。”郝帅闷头自说自话，“沁甜。”

严水寒噗哧一笑，“沁甜。”

“嗯咯，沁甜。”郝帅也笑了，“为什么我们见面都说普通话，你是不是会说方言。”

“我肯定会说方言了，我以为你不会说方言呢。你和你奶奶都说普通话。”

“我爷爷湖北那边的，平时一下子这个话一下子那个话，索性家里平等说普通话了。”郝帅解释笑道：“不然西乡就我一家姓郝呢。”

“那你还会说湖北话？”

郝帅挠头，“老队长也是湖北的啦，他总挂在嘴边就是算辽算辽，他也喜欢我。”

严水寒徒手揩拭他的眼角，“以后不许这么爱哭，一点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

郝帅耷拉嘴角，猛地伸手捞起严水寒，一下子将人用力拽过来抱起，严水寒腾空时吓一跳，郝帅将他牢牢困在怀中。

“这样有男子气概吗？”郝帅托着他的屁股，“我能抱你跑几圈。”

严水寒靠在他肩头，抚摸他手臂，“放我下来吧，你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