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靖王府的书房内，檀香袅袅。沈婉清站在门口，身上换了件月白色的襦裙，乌发松松挽起，只簪了一支珍珠步摇。她特意略施薄粉，遮住了脸上的巴掌印，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萧玄戾擡眼时，目光微顿。几日不见，她褪去了往日的倔强尖锐，竟透出一种脆弱的清丽，像雨后沾着水珠的梨花，莫名勾人。

“王爷。”沈婉清屈膝行礼，声音平静得不像她。

萧玄戾放下手中的奏折，指尖敲击着桌面，语气冷淡：“有事？”

沈婉清走到他面前，擡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我想和王爷谈一笔交易。”

“交易？”萧玄戾挑眉，觉得有趣，“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谈交易？”

“我有。”沈婉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我保证，从今往后，做一个合格的靖王妃。打理王府，侍奉王爷，绝不再提逃跑的事，也绝不再见暗一面。”

她顿了顿，看着萧玄戾眼中的讥讽，继续道：“我知道王爷要的是什么。是面子，是一个温顺听话的王妃。我可以给你。”

萧玄戾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双眼曾盛满倔强的眸子，此刻竟真的平静无波，仿佛之前的种种都只是一场梦。他不得不承认，这样温顺的沈婉清，确实让他心头微动。

“条件呢？”他明知故问，指尖撚着一枚玉佩。

沈婉清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的话：“放暗一条生路。不必放他走，哪怕是贬为庶民，哪怕是发配边疆，只要让他活着……就好。”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强撑着没有掉泪。为了那个在地牢里受折磨的人，她愿意收起所有棱角，钻进这名为“王妃”的牢笼里。

萧玄戾看着她紧绷的下颌，看着她眼底那抹深藏的祈求，忽然笑了。“你以为，用你这点‘顺从’，就能换他一命？”

“这不是‘这点’顺从。”沈婉清直视着他，“这是我能给的，全部。”

书房内静了下来，檀香在空气中弥漫。萧玄戾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沈婉清以为他会拒绝，才听到他缓缓开口：“本王考虑考虑。”

沈婉清的心猛地一悬，却不敢再逼，只能屈膝行礼：“谢王爷。”

她转身离开时，步摇轻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她不知道这场交易能否成功，只知道这是她唯一能为暗做的事。

沈婉清离开后，书房里的檀香仿佛都带上了几分滞涩。萧玄戾烦躁地将手中的奏折扔在案上，指尖划过冰凉的桌面——他竟真的在考虑那个女人的条件？

荒谬！

他是权倾朝野的靖王，何时轮到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来提条件？可一想到沈婉清那双平静却暗藏倔强的眼，想到她为了暗竟肯低头做“合格的王妃”，心头就像堵着一团火，烧得他坐立难安。

“王爷，可是心烦？”

门被轻轻推开，摄心娘子一身红衣，步态婀娜地走进来，眉眼间带着恰到好处的妩媚与顺从。“属下愿为王爷分忧。”

萧玄戾擡眼，看向她。摄心娘子的美带着侵略性，却永远懂得收敛锋芒，永远将他的意愿放在第一位。不像沈婉清，骨头里都透着清高，为了那个卑贱的暗卫，竟能说出“全部都给你”的话——那语气里的隐忍，分明是把他当成了交易的筹码！

一股邪火猛地窜上来，夹杂着被忤逆的怒意与莫名的占有欲。

“过来。”萧玄戾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摄心娘子眼中闪过一丝窃喜，面上却依旧是温顺的模样，缓步走到他面前，屈膝想行礼，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狠狠拽进怀里。

“啊——”她故作惊呼，顺势靠在他胸前，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衣襟，“王爷……”

萧玄戾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顺从的脸，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沈婉清倔强的眼神。那点因沈婉清而起的烦躁与憋屈，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猛地将摄心娘子按在案上，扫落了上面的笔墨纸砚，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摄心娘子的惊呼在他听来，竟成了悦耳的催化剂。

“记住你的身份。”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动作却带着近乎粗暴的掠夺，“别学某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妄想挑战本王的底线。”

摄心娘子疼得蹙眉，她知道，王爷此刻需要的不是温柔，而是一场淋漓尽致的发泄。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这场宣泄才终于结束。萧玄戾整理着衣襟，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冷冷道：“滚。”

门被关上，书房里只剩下浓重的气息与狼藉。萧玄戾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晨光，拳头却攥得死紧——他绝不会承认，自己竟会因为沈婉清的一句话，乱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