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洛都城主府的正厅里

檀香袅袅。左相手持明黄圣旨，神色肃穆，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沉声道：“陛下有旨。”

白锦程与唐晶晶齐齐躬身，静待下文。

“洛都城主白锦程，□□有功，特封洛安侯，食邑三千户。”左相的声音沉稳有力，掷地有声。白锦程抚着新赐的玉带，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喜色，躬身谢恩：“臣，谢陛下隆恩。”

“唐门唐厌离，助朕清剿外戚，劳苦功高，晋巴蜀王，统辖巴蜀三郡；其妹唐晶晶，封巴蜀公主。”

唐晶晶垂首听着，指尖微微发颤。哥哥已回蜀地主持大局，这道圣旨便由她代为接下。她屈膝跪地，声音清亮：“臣妹唐晶晶，代家兄谢陛下圣恩。”

圣旨宣读完毕，左相将旨意交予二人，又屏退众人，单独留下暗。他从袖中取出个蓝布包裹，放在暗的轮椅旁：“这是陛下的意思。”

包裹里是本泛黄的线装书，封面上“洗髓经”三个篆字带着陈旧的墨香，边角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暗的指尖刚触到书页，就猛地一颤——传闻中藏于大理寺地牢、能重续经脉的禁书，竟真的存在。

“陛下说了，”左相的声音带着深意，“萧家倒台后，还需忠勇之士护佑江山。暗统领的本事，陛下早有耳闻。”

暗摩挲着书页上的纹路，喉咙发紧。重续经脉……恢复武功……这些日夜煎熬的念想，此刻竟成了真。他能再握刀，能再护着想护的人，能……再去见她一面。

“多谢丞相。”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左臂因激动而绷紧，连带着右臂的旧伤都泛起麻痒的悸动。

左相看着他眼底重燃的光，满意地点点头：“好好用功。洛安侯在此，有需相助之处，不必客气。”

待左相与白锦程离开，唐晶晶快步回到偏院，从怀中取出信纸，借着窗光匆匆书写——她要将封王封爵的喜讯飞鸽传书回蜀地，让哥哥与唐门上下都高兴高兴。笔尖划过纸面，她忍不住擡头望向暗所在的房间，嘴角悄悄扬起。

厅内，暗独自坐在轮椅上，指尖一遍遍划过《洗髓经》的封面，夕阳透过窗棂落在书页上，映出他眼底跳动的火焰——这场荒唐的命运，或许真的有转机。

洛都城外的长亭下，车马已备好。白锦程亲自为左相递上缰绳，新赐的“洛安侯”玉带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

“丞相此去，还望替下官谢过陛下隆恩。”他拱手作揖，语气谦和却带着分寸，“洛都能得陛下垂怜，皆是托了朝廷的福。”

左相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洛安侯是个明白人。陛下的心思，你该懂。”

白锦程笑了笑，指尖摩挲着玉带的扣环：“臣自然懂。削旧藩，封新爵，从来不是赏罚，是权衡。”他擡眼望向京城方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陛下既肯给臣这‘洛安侯’的爵位，便是信臣能守好这洛都，替朝廷看住西南的门户。”

“哦？”左相挑眉，“你倒坦诚。”

“臣不敢欺瞒。”白锦程躬身道，“洛都与巴蜀唇齿相依，往后臣定会与巴蜀王互通声气，绝不让萧家余孽有可乘之机。陛下忧心的，无非是江山稳固，臣自当为陛下分忧，绝无二心。”

左相看着他沉稳的侧脸，忽然低笑一声：“难怪陛下看重你。去吧，好好当你的洛安侯。”

车马辘辘驶远，扬起的尘土落在白锦程的衣摆上。他望着车队消失的方向，缓缓收起笑容，指尖将玉带扣攥得死紧。新爵的荣光下，藏着的是更重的枷锁——他与唐厌离，不过是陛下用来制衡朝堂的新棋子。

但那又如何？至少洛都安稳了，白家保住了。他抚平衣袍上的褶皱，转身回城时，脚步比来时更坚定——这盘棋，他得陪陛下好好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