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苏府书房内，檀香袅袅。苏万三将一叠泛黄的账册推到李晏面前，纸张边缘早已脆化，墨迹却依旧清晰：“这是宣平侯出事前三个月的军需记录，当时给北境供应的冬衣，光棉布就用了三百匹，哪来的克扣一说？”

李晏指尖抚过“宣平侯府”的朱印，喉间发紧。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记录着宣平侯如何散尽家财补贴边军，其中一笔“给苏记染坊预付的二十匹青布”，墨迹晕染处正是苏万三当年的亲笔标注。

“老靖王当年搜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妙，”苏万三长叹一声，“他哪里是要养你，是要拿宣平侯的血脉当棋子。你这满头白发……”

李晏心头一沉。无常索命突然出现，绝非偶然。看来萧玄戾不仅没放弃追查，竟还想通过绑架苏嫣然，逼苏万三交出旧账。

唐晶晶握紧袖中的银针，低声道：“他们动作好快。”

“苏老爷，”李晏声音沙哑，“烦请取出所有旧账，说不定能找出当年被篡改的痕迹。”

苏万三撚着胡须沉吟："那些江湖人怕是冲着这些旧账来的。"他忽然拍向桌案，青瓷茶杯应声跃起，"我这就修书一封，连同账册送往京城，定要为宣平侯洗刷冤屈！"

说着，苏万三眼中精光一闪，转身从密室取出一个樟木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本账册，最底层压着张泛黄的纸条——是当年给狱卒的银票存根，上面“宣平侯府”四个字被雨水洇得模糊。

“这些账当年被老靖王的人搜过三次，”苏万三指尖发颤，“他们要找的，恐怕就是这本记录着北狄战马交易的暗账。”

唐晶晶凑近一看，某页用朱砂标着“北狄战马三百匹”，旁边小字写着“代垫银十二两”。李晏的白发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忽然想起老靖王书房那盏彻夜不熄的油灯，自己被安排在暗卫营时，曾听守卫提及“宣平侯用军布资助北狄”，当时只当是闲谈，如今看来字字淬毒。

“萧玄戾要的不是账本，”李晏声音嘶哑，指尖抚过账册上“北狄战马”的字样，白发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宣平侯旧部遍布江南，苏老爷能保下我，自然也有人藏着当年的军需明细。他绑架苏嫣然，无非是想逼您交出这些当年宣平侯留下的替皇家采办的账目——还有这些记录着关外军需流向的账本，一旦落入他手，就能伪造证据，将江南织造也拖进通敌案。”

唐晶晶捏着绣花针的手猛地一颤，针尖刺破指尖：“比绑架还阴损。”

萧玄戾要的是整个江南的织造权，李晏没有继续说的是，控制了苏绣的金线供应，就等于掐住了皇帝和百官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