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狭路相逢不相识
墨宸眼神未变，牢牢守住洞口，“我说，暂时不便。”
白烬霜怒极，周身蓝色灵力涌动，正欲动手。
云染一步踏出，天青色的身影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格外显眼。她抬手拂去溅到脸上的雪粒，目光扫过洞外几乎快成雪人的两伙人。
“白小姐，北冥少主？你们怎么会来此地？外头风雪这么大，先进来避避吧。”
她这一出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白烬霜和北冥渊皆是一愣，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白烬霜眼中的怒气被惊讶取代，上下打量着云染：“是你？你怎么会在此处？”
而且……还是从墨宸死死守住的洞里出来？刚才墨宸说暂时不便……
北冥渊眸光微闪，温润的脸上满是疑惑，但他很快掩饰过去，顺着云染的话道：“多谢姑娘。”同时示意身后几乎冻僵的侍女们赶紧进洞。
墨宸不再理会，率先转身折返冰洞。
然而，当他一步踏入洞内，目光触及洞中景象时，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瞬间僵在了原地！
只见方才他昏迷时躺卧之处，被褥凌乱地铺散着，上面还残留着属于的血迹。而更刺眼的是，旁边随意丢弃着他那件被鲜血浸透、破损不堪的白色外袍和中衣。与她换下来的、沾染了尘土与血迹的天青色外衫堆在一处，纠缠不分。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地上还有着如此引人遐想的凌乱被褥和混杂的衣物……
这画面，任谁看了，恐怕都会想入非非！
墨宸只觉得“轰”的一声，血液仿佛全都冲上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和耳根在以惊人的速度升温，心跳如擂鼓，几乎要撞破胸膛。
不行！绝不能让外面那些人看到这般景象！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平日里握剑稳如磐石的手，此刻竟有些微微发颤。
他手忙脚乱地蹲下身，一把抓起自己那件染血的破旧衣袍，胡乱塞进储物袋里。
接着是她的那件外衫，指尖触碰到那柔软的布料时，仿佛被烫到一般，动作更快了几分，也一并塞了进去。
然后是被褥……他向来齐整，床铺定要收拾的整整齐齐，此刻却无暇顾及，只胡乱一团，塞进储物袋。
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紧迫，动作如此笨拙过。这短短几息的收拾，竟比他面对千军万马时还要紧张。
就在他刚把一堆乱摊子收拾干净，洞口的光线一暗，白烬霜、北冥渊等人已然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墨宸动作猛地一僵，立刻直起身，挺直脊背，目不斜视地走到洞内一角，仿佛刚才那个手忙脚乱收拾“残局”的人根本不是他。
一进洞内，隔绝了外面鬼哭狼嚎般的风雪声，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北冥渊颇为周到，立刻从袖中取出数张“明火符”激发，温暖的橘红色火焰凭空燃起，悬浮在洞内各处，驱散了寒意，也带来了光亮，映得众人脸上都多了几分暖色。
白烬霜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立刻凑到云染身边，也顾不上计较墨宸刚才的阻拦了，拉着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小丫头，你怎么会跑到这寂灭冰谷来？还……”她眼神瞟了一眼像尊门神一样默立在洞口附近的墨宸，意思不言而喻。
云染早已想好说辞，“晚辈是水云天弟子，来此是为了寻找本门玉衡长老的下落。听闻寂灭冰谷最有可能生长千年雪魄莲，长老最有可能出现在这片区域，便冒险进来查探。”
至于墨宗师……”她看了一眼墨宸，“方才恰好遇上，承蒙他出手相助，击退了几头妖兽，才寻得此处暂避。”
“水云天？难怪我觉得你这么有亲切感。”白烬霜恍然，随即柳眉又蹙起，“那你应该阿染的徒孙吧！你是谁的弟子，修为这么低，你师尊竟也敢让你来这雪原送死？”
云染被她这话问得噎了一下，心中哭笑不得。好家伙，自己这堂堂开山祖师，转眼就成了自己的“徒孙”了？这辈分降得可真够快的。
她面上不显，微微低下头：“白小姐误会了，晚辈……并非哪位长老的亲传弟子。只是水云天一名普通的杂役弟子罢了。”
“杂役弟子？”白烬霜果然愣住了，更加不解，“那你为何……”
云染抬起头，眼神坚定：“只因晚辈当年流落街头，险些冻饿而死，是宗主……是前宗主云宗师路过，赐下一饭之恩，更给了我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此恩重于泰山，晚辈没齿难忘。”
她语气真挚，“如今宗门有难，玉衡长老下落不明，宗主和天玑重伤昏迷急需雪魄莲，晚辈虽修为低微，人微言轻，但也想尽一份心力。这才……偷偷离宗，前来碰碰运气，想着哪怕只能找到一点线索，也是好的。”
白烬霜听完，看向云染的目光瞬间变了浓浓的赞赏。她猛地一拍云染的肩膀，夸奖道：
“好！好丫头！有骨气！重情义！不愧是……不愧是跟阿染沾点边的人！就冲你这份心意，你这个朋友，我白烬霜认下了！”
她拉着云染的手，态度热络了许多：“不瞒你说，我这次深入雪原，一方面是为了寻找几种稀有药材，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玉衡那丫头的线索，顺便……看看有没有机缘能找到雪魄莲。阿染不在了，她的徒弟们，我总要帮着看顾几分。”
她叹了口气，“当年阿染那家伙，也是这般天不怕地不怕，为了在乎的人和事，刀山火海都敢闯……你这倔强劲儿，倒真有几分她当年的影子。”
云染心中五味杂陈，既温暖又酸楚。她只能垂下眼睫，掩去眸中复杂的神色，低声道：“白小姐过奖了。”
“这有什么过奖的，你担得起。”白烬霜大手一挥，很是豪爽，“既然碰上了，那就是缘分！接下来你跟着我，这寂灭冰谷危险重重，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找玉衡和雪魄莲的事，也算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