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乖的只有这张脸
第七章乖的只有这张脸
许逸的视线被泪水模糊成一片朦胧的水雾，顾忱的面容在泪光中变得支离破碎。他只能从对方低沉的声线中揣摩话里的深意，然后继续装傻充愣。
他胡乱用袖子抹着脸，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本来就是，我哥从来不会让我跪，更不会打我，他只会用说教的方式，而不是像你一样使用暴力。”
“他只是让你照看我，不是让你教训我。”许逸抽噎着，喉结上下滚动，“我已经二十岁了，喝点酒怎么了？我又不可能像我哥那样...”
“许逸。”顾忱打断了他语无伦次的辩解，温热的手指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声音缓和。
“你是二十岁了，也听得懂人话，如果说话有用，你哥为什么把你交给我，我又为什么要打你。”顾忱的拇指在他湿润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你说你不能像你哥一样，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能？”
许逸愣住了。他下意识攥紧衣角，指节泛白，长睫垂下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将所有情绪都藏在了那片阴翳之后。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不知过了多久，许逸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顾哥哥，我家庭美满，要什么有什么，何必像我哥那样？”他擡起头，眼里闪着倔强的光，“有父母疼爱，哥哥宠着，我大可以当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少爷，不是吗？”
“确实可以。”顾忱转身走向沙发，放下戒尺打开电脑，屏幕转向许逸时发出冷冽的光，“前提是你本来就是一个废材，毫无优点。”
他的目光如刀般锐利：“十岁前，我常听你哥炫耀你的优异成绩和各种比赛获奖。可十岁后，你的成绩一落千丈，还放弃了所有爱好。“手指在键盘上轻敲，"能解释为什么吗？”
屏幕上赫然是多年前的聊天记录，许怀川字里行间都是对弟弟的骄傲，后来却渐渐变成了担忧和无奈，还有跟顾忱讨教办法的消息。
“过来看看。”顾忱的声音不容拒绝。
原来刚才顾忱在电脑上找的就是很久之前跟哥哥的聊天记录。
许逸站在原地没动，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用了。”他别过脸，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过去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知道了。”
顾忱冷笑一声合上电脑，再次拿起戒尺走向许逸，“不想看就继续，刚才只打了三下，现在继续还有五十七下，伸手。”
“为什么是五十七下，不是三十七下吗？”许逸震惊的往后退了一步，误以为顾忱是因为刚才的话所以又多加了二十下，语气惊慌：“你为什么突然增加次数？明明只有四十下。”
“我不是说错了吗。”顾忱拽住许逸的手腕翻了过来，“张手。”
许逸被迫摊开手心，戒尺毫不犹豫连续迅速的落下，手心很快红肿起来，每一下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许逸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一颗颗砸在地上，和之前那些带着怒意和哭腔的眼泪不同，这次更多的是恐惧和屈从。
“多的二十下是从进门开始，我问你问题而你的回答都带着谎言，有真话但不是全部，你还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顾忱说完这句话，打下的戒尺收了力道。
许逸的手心火辣辣地疼，中途虽然换过手，但许逸只觉得顾忱一直在下狠手。
顾忱打完最后一下，松开手腕，戒尺轻轻搭在许逸红肿不堪的手心上，许逸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敢缩回手。
许逸的腕上也有明显的红痕，顾忱为了不让他突然反抗而受伤，用了很大的力气抓他的手，这才留下痕迹。
“够...够了吧？”许逸声音嘶哑，强装的强硬掩不住颤抖，“我能回房间了吗？”
顾忱没有回答，只是放下戒尺，从抽屉取出药膏。他拉起许逸的手腕，动作忽然温柔得不可思议。冰凉的药膏触到火辣的手掌时，许逸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见状顾忱让他到沙发上坐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膝头。修长的手指沾着白色药膏，在伤痕处轻轻打转，“消肿的，明天就不疼了。”
顾忱动作细致认真，修长的手指在许逸掌心移动，许逸看着顾忱低垂的眉眼，那专注的神色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疼就说。”顾忱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几分温度。
许逸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却又张不开口，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想说的你未必想听。药膏的凉意渐渐抚平了灼痛，也奇异地安抚了他躁动的情绪。
“不疼了。”
“嗯。”顾忱收起药膏，转身时顺手抹去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很晚了，去睡觉吧，明天上课别迟到，早上我不会在家，起来了自己再涂一遍药。”
许逸刚转身，又听见身后传来平静的警告：
“如果你还是想不通我的目的，那么以后你在我面前永远都不会有讨价还价和求饶的机会，我不会手下留情。”
许逸呆立在原地，顾忱突如其来的话让他不知所措。他低低应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房间。
手背上，顾忱指尖的温度正在一点点消散。
许逸回过了神。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顾忱的态度，说的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让许逸感到陌生又熟悉。
许逸翻了个身，双手放在枕边，心里五味杂陈。
为什么现在的你让我熟悉又让我陌生？
许逸睡觉时也同样亮着房间的灯光，半夜，顾忱因为失眠起床想到客厅喝水，走出房间在黑暗中却看见了许逸房间门缝下透出的光亮，眉头一皱。
以为许逸还没有睡觉，顾忱暂时放弃喝水的想法。
走到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等了几秒没有得到回应，伸手转动把手开门进去。
房间内，许逸没有盖被子，穿着内裤侧躺着，呼吸平缓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睡觉习惯了不穿衣服，全都脱在床尾。
顾忱眼神微微一顿，原来只是睡着了没有关灯而已。
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给他盖上被子，然后伸手将床尾的衣物拾起，整齐地叠好放在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