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晚安电话
第一百一十章晚安电话
许逸的指尖猛地收紧,手机几乎要被他捏碎。顾忱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温柔得像一场幻觉。
但这也仅仅让许逸陷入短短几秒的梦中,他清醒也理智的过头,没有迷恋于顾忱的声音和他的存在,果决的下定决心。
“够了,我不想听。”
许逸说完这句话,决绝的把电话挂了,他怕电话会再次打进来,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他,便把手机关机了丢到床尾。
顾忱现在的做法在他看来如同自欺欺人的作戏,讽刺又可笑,但偏偏他又对这样的顾忱生出怀恋,他太渴望顾忱了。
这四年许逸活在曾经自己无能的阴影里,他痛苦却不能言,因为他怪不了任何人,他只能全部归咎于自己的原因。
所以这四年以来他总是对裴正表示拒绝知道有关顾忱的一切,似乎顾忱过的每一分不好,都是进一步证明他的无用。
顾忱越不好,他就越痛苦,最后他除了怪自己,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他想顾忱,但又要克制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接近他。
四年后再次见到顾忱,没有人知道许逸有多开心又有多害怕,他开心见到了顾忱,害怕自己会给他带来伤害。
最终许逸只能伪装不在意,对顾忱冷言冷语,将一切的过错算在他头上,即使他心里清楚这些不怪顾忱,也一点也不公平,但他别无它法。
爱意满的溢出来了,他无处存放,也得不到回应,只能固执的藏起来,而每一分藏起来的爱意都要比从前更加热烈疯狂。
许逸躲进被子里强迫自己不去想,闭上眼一次次尝试让自己入睡,也将那枚戒指戴到了手上,可这一夜他注定要失眠。
次日一早,许逸下了床,一夜未眠的他却没什么反应,似乎已经习惯了,戒指也回到了项链上,工作原因耳垂上的耳钉也被他取下,等所有都收拾好后便出门上班了。
今天虽然是他第一天到医院上班,但却不是第一次来了,非常轻车熟路的找到自己的办公室,门牌上就写着‘心理科副主主任办公室’。
许逸推开门,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医院中央的花园。桌上已经放好了他的工作牌,还有其他的东西都被明明白白安排好了,完全不需要他费心。
他脱下外套挂好,换上了白大褂,现在的他既没了昨夜的痞气,还多了稳重的气质,真真是一名专业且认真的医生。
许逸位置上坐下,今天他没有患者要看,只是第一天来露露脸搞存在感,顺便看看在国外的研究资料。
虽然在国内是第一天上班,但也属于空降了,在国外的时候他早就熟透了所有工作,还参加了实验室的研究,关于医学方面的成就也有不少。
经验和实践他都十分丰富,所以即使空降当个副主任都算是降位了,毕竟他前头还有个担任主任医师的楚玉,经验和实践比他更丰富。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收到楚玉的消息说是有事找他,他们的办公室离得不远,许逸换下白大褂出了办公室,就过去了一趟。
他和楚玉是一个学校的学生,楚玉大他好几届,又是同专业的学生老师都是同一个,算是他的师兄,四年里两个人的交集也算频繁。
许逸敲了敲门,听见一声‘进’后,才开门进去。
楚玉坐在办公桌前,脸上戴着医用口罩,还架着一副银框眼镜,身上倒是没有穿着白大褂,只是简单的蓝白衬衫和黑西裤。
见他来了,楚玉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温润柔和的脸。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示意许逸坐下:“几月不见,许医生还学会敲门了,上哪报的礼仪班?”
事实证明长相决定不了性格,楚玉看起来温润如玉实则嘴上功夫厉害,许逸从和他认识开始就没少被领教了,现在完全是习惯的状态。
许逸反手带上门,在楚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没报班,我一直很有礼貌,是师兄你对我有误解。”
“我倒希望我对你是有误解。”楚玉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放到他面前,“拿回去看看,整理整理,过两天我要去大学开讲座,你给我当助理。”
许逸接过文件,指尖在牛皮纸袋上摩挲了一下,不是很乐意:“回国后师兄使唤人倒是越来越顺手了。”
楚玉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怎么,许副主任第一天上班就想推卸责任?”
“不敢。”许逸拿出资料看了几眼,嘴上又说:“不过我记得副主任医师不需要给主任当讲座助理?”
“确实不需要。”楚玉一脸的理所当然:“但是师兄我需要,我的助理都没空,学生也都有课,你这个当师弟的不帮忙多少不肖了。”
许逸把牛皮纸袋往桌上一扔,二话不说就要走,像是要坐实不孝的罪名。楚玉也不着急喊住他,等他要开门的时候才说话。
“去你曾经的大学开讲座,刚巧我有个康复的病人就在那边担任教授,我顺便去探望他,我应该跟你说过他的治疗方案和过程,你真的不去?”
许逸的手在门把上顿住了,他没回头,语气坚定:“不去。”然后开门出去,嘭的一声关上门。
“上一秒还不敢,下一秒摔门摔得比烟花响,不是你办公室的门你不心疼是吧。”楚玉冲门口喊,足足心疼了门两秒。
然后他就往椅背上一靠,开始数数,数到9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又开了。
许逸黑着脸站在门口,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他大步走回桌前,一把抓起那个牛皮纸袋。
“几点?什么着装要求?”他声音硬邦邦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楚玉慢悠悠地转着钢笔,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下午两点,着装嘛…”他顿了顿,“我那个病人当天下午没课,会来听讲座,我建议你穿的好看一点。”
“知道了。”许逸转过身往门口走,同为心理学的医生,他的伪装对别人有用,对于楚玉却是一点也没用,就像是学霸对一道题的理解,一眼就会。
所以这四年以来有关顾忱的事情全是楚玉以各种方式告诉他,既不让他有拒绝的机会,还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许逸刚握住门把手,身后又传来楚玉慢悠悠的声音:“对了,你最近还失眠吧,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去取药,猝死在讲座上丢人还是吃药睡你总得选一个。”
许逸的手指在门把手上收紧又松开,最终道:“不用,我没失眠。”
“瞎话你是张口就来。”楚玉也不把他话听进去,写好单子走过去塞到他手里,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医者不自医,师弟知道这个道理吧。”
他走回位置上坐下,弯了弯唇角:“师兄欢迎你来挂号。”
许逸沉默了,但他并不承认,扯了扯嘴角:“师兄是职业病犯了,看谁心情不好都像有病,我什么病都没有,谢您老人家关心。”
话落,他把单子揉了,随手丢进门边的垃圾桶,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玉看他就这么离开,眉头都皱起来了,但不是因为那张单子被揉了,而是被说老和职业病,简直是对他的污蔑和诽谤。
一开始他还想当做算了不去计较,但是越想越气,最后气不过给许逸发了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