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自北地荥关以北，沃野千里

北地郡，荥关以西的数百里之外，一个男子正骑着马向远方眺望。此时正值北地郡最寒冷的时节，满天都是鹅毛般的大雪，冷风呼啸而过，仿佛能灌进骨头缝一样。

男子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脸色红润，神态怡然自得。

他眺望的对面，是另一个国家的土地了

昔日的雪莽，北阻百越，南傍宏渊，河流从雪莽山山脉流下，向北注入百泽。

宏渊老一辈的人都说过，以前雪莽这个地方也是宏渊王朝的一部分。

至于现在的雪莽人，他们是一部分从北面逃来的匈奴，也不知道怎么地，一路跑到最南边来了。

自西周起，北方游牧民族开始威胁中原王朝，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后，犬戎部落攻陷镐京，迫使平王东迁。战国时蒙古高原的游牧民族多次侵扰赵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驱逐林胡、楼烦，并且在北边新开辟的地区设置了云中等县。

林胡、楼烦被逐到更边缘的地区，但那里出现了匈奴，林胡、楼烦逐渐融入了匈奴，再次对赵国北部地区产生了威胁。

战国末年，赵国名将李牧出动战车一千三百乘、骑兵一万三千余人、步兵五万、弓箭手十万，与匈奴会战，大破匈奴十余万骑，从此匈奴十余年不敢南犯。

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命蒙恬率领三十万秦军北击匈奴，收河套，屯兵上郡。“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蒙恬从榆中沿黄河至阴山构筑城塞，连接秦、赵、燕五千余里旧长城，据阳山逶迤而北，并修筑北起九原、南至云阳的直道，构成了北方漫长的防御线。蒙恬守北防十余年，匈奴慑其威猛，不敢再犯。

犬戎、东胡、濊貊族、肃慎、楼烦、山戎一支支游牧民族的部落被七国灭，秦朝建立时，始皇帝更是动用蒙恬军团北上守住长城。

可想而知，中原为了剿灭这些游牧民族，花费了多少年的时间。

但尽管如此，这些游牧民族的部落，还是无法彻底消灭。

秦始皇灭六国之时，无暇顾及北方，因此以匈奴、东胡为首的游牧民族势力再次涨大。其中匈奴盘踞西北，东胡雄居辽东，形成盘旋在中原王朝头顶的两支强大势力。秦灭六国后，经数年积攒力量，终于派大将蒙恬将匈奴势力赶出河套平原。也正是目睹了匈奴的狼狈，所以东胡开始藐视匈奴。

当匈奴二代单于冒顿即位后，“夜郎自大”的东胡终于吃尝到了匈奴人的厉害。东胡大人的头颅骨冒顿单于做成了尿壶，部众又蜇伏于乌桓山与鲜卑山一带。此后，草原是匈奴人的天下，呈一家独大局面，不仅北方的丁零、坚昆都俯首帖耳，就连点缀西域大地的三十多个城邦小国也诚服纳贡。

冒顿原为其父头曼单于的太子，后来头曼单于所爱的阏氏生了个小儿子，头曼单于就想杀冒顿而立小儿子为太子，于是便派冒顿到月氏去当人质。冒顿刚到月氏，头曼马上急攻月氏，月氏欲杀冒顿，冒顿偷了月氏的良马，骑着它逃回匈奴。头曼单于认为他勇猛，就命令他统领一万骑兵。

冒顿就制造了一种响箭，训练他的部下骑马射箭的本领，下令说：“凡是我的响箭所射的目标，如果谁不跟着我全力去射击它，就斩首。”

首先，冒顿射猎鸟兽，有人不射响箭所射的目标，冒顿就把他们杀了。

不久，冒顿以响箭射击自己的爱马，左右之人有不敢射击的，冒顿立即杀了他们。

过了些日子，冒顿又用响箭射击自己的心爱的妻子，左右之人有感到恐惧的，不敢射击，冒顿又把他们杀了。

又过了些日子，冒顿出去打猎，用响箭射击单于的马，左右之人都跟着射。于是冒顿知道他左右的人都是可以用的人。

然后，他跟随父亲头曼单于去打猎，用响箭射击头曼单于的头，他左右的人也都跟着把箭射向头曼单于，头曼当场身亡。

之后，冒顿又把他的后母及弟弟还有不服从他的大臣全部杀死。自立为单于。

秦亡后，复辟的六国，都感受到了来自北方的威胁，由燕赵牵头，韩、魏、齐、楚，六国联军合纵近百万，同时尽派百家之精锐。

纵横家入大漠游说，兵家领兵出征，儒家拟写伐匈奴的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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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六国继复辟灭秦后，最后一次联军，那一战声势浩大，击溃匈奴数十万骑兵，迫使其分成一个个小部落。

一部分向西逃去，一部分向南逃去，六国胜利后，将匈奴原本的那些领土，像秦国一样，划分为共治区域。

而没有逃走的部落，则全部向六国俯首称臣，自此北方平定。

这之后，北方再无大的战事，直到近几十年，六国关系紧张，小摩擦不断……

北地郡面对着这片膏腴之地，雪莽的南部那东北-东南走向的群山一起，构成了一片三角形的东北沃野，那片地域，由雪莽麾下的一个部落管辖，叫百山文部。自春秋至战国，这里有着宏渊与雪莽之间最大的灌溉农田区域，同时也有着广袤的牧场，故王崇煊曾跟张啸杀提过，宏渊一占此地，便断雪莽一臂！宏渊之兴盛，实与之开拓有着莫大关系。

可如今这片沃野却被切割成了数十块，作为两国的便界，原来的那些城池却荒芜得不成样子。

入百山文部三百里，会发现一座两百年前宏渊王朝留下来的城池，那是宏渊曾经统治的痕迹。

城墙还保持着坚硬冰冷，但这座大城却只剩下一个壳，里头早已丧失了市井的繁荣，城墙之内本来的手工业区与商业区杂草丛生，许多地方甚至变成了农田乃至草场。

废城外，各族族长和雪莽官府相结合，控制了城外的大部分土地与牧场，强者为尊，弱者受尽欺凌，农奴与牧奴没有人身权利，必须依靠着族长或者官府才能过活，

从北方下来的匈奴们在占据了这片土地后，部分人过起了定居的农事生活，然而他们只管收成，不管水利，农业技术退化到春秋之前，放牧的手段也产生了变化，百文山部与燕赵之地不同，这里的部分牧养本来已经进步到精牧，但如今却又退化为粗放散养，羊和猪满山遍野地乱跑，生产水平变得十分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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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渊消息闭塞，周围国家又都是敌人，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中原六国的消息了。

早年倒是派过几百学子去中原，可惜一个都没有回来。

最近雪莽的异常兵力调动，也让王崇煊心生猜疑，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以雪莽国国君的胃口，绝非只是要两座山就可以的。

倘若雪莽人倾巢而出，单凭荥关的兵力，怕是不一定能守住。

王崇煊细眯起了眼，他仔细回想起来，附近，哪个郡还有可战之士呢？

……

苏图听了翻译之后瞪大了眼睛，一开始还以为听错了，盯着王禳灾，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叫道：“你胡说什么！哼，郭放都尉好心派我前来赦免你们，你却说这样的胡话，太无诚意！”

王禳灾哈哈一笑，说：“你这个使者，太没水准了。郭放竟然就派你这样一个杂碎来，那是他没诚意在先了。我本该割了你的舌头教训教训你，又怕脏了我军的刀，滚回去吧，告诉郭放，他若真要议和，就派个会说话的人来！”

说着一拂袖，转入里间去了。赵天嘿嘿一声，招一招手，外头拥进几个侍卫来，将苏图装进一口麻袋里，图什大叫：“我是郭放都尉的使者，我代表沈国！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我是郭放都尉的使者，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

诸将哈哈大笑，都感解恨，谁理会他？

午牛亲手将他拖到城头，拖到城头，拍了拍麻袋笑道：“本来该把你扔下去，又怕摔死了你，没法替我们特使传话。”便将他用绳索吊了下去。

然后让十几名大嗓门士兵高叫：“我们王城尉送了份礼物给沈国的郭放都尉，请来查收！”

冒顿：即位不久，东胡王乘其立足不稳，遣使索要单于千里马。冒顿为麻痹东胡，不顾群臣反对，将千里马送给东胡王。东胡王得寸进尺，又提出索要单于阏氏，冒顿左右皆非常忿怒，请求出兵攻东胡，但冒顿仍满足了东胡王的要求，被东胡王认为是软弱可欺。冒顿则乘机稳固统治，扩充军备，发兵突袭东胡，东胡猝不及防，东胡王被杀，其民众及畜产尽为匈奴所得，东胡遂灭。冒顿单于又乘胜西攻河西走廊雍州的月氏，迫其西徙。从而解除了两面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