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离别
93.离别
距离出发前往铁之国还剩一天。
夜晚的时候。暗部递上了一份厚厚的卷轴——上面记录着日向宗家每个人一日的详细动态。除去一些后辈在外出任务之外,年长些的人基本都过上了悠然自得的退休生活,养花遛鸟,看似平淡,实则一天就能挥霍完不少金钱。
日向百年名门望族,家底颇为殷厚。
眼神在“短册街”的字眼上一扫而过,阿七眉宇蓦地微沉,看得一旁的鹿久心也跟着沉了下来,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驱散室内有些窒息又诡异的气氛,却没想到安静下来后更尴尬了。
“你想说什么?”阿七擡头,似笑非笑,“难道你也去过吗?”
“……”
这下顾不得尴尬,鹿久急急忙忙地辩解:“拜托,您不要乱说好吗,我可从不去那种地方,这话要是传到我夫人那边,我就死定了。”
“死了就换你儿子替我打工。”
宇智波的态度可以说是及其敷衍乃至于冷漠,将手中的文件翻了又翻,她沉思再三后开口:“不过短册街里可不止花天酒地,还有个开了许多年的地下赌场,让你的人别惊动他,顺着这条线继续探查下去吧,看看日向一族与地下赌场之间有什么关联。”
仅靠分家那点佣金,日向宗家那些人难道真喝西北风去啊。
如此庞大的开支,必然会有庞大的资金链供给。
鹿久不可置否,却依然不住地感慨:“原来退休生活这么美好。”
紧接着,他听到阿七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却不是对他,而是对藏在暗处的暗部吩咐:“你去请日足大人过来,说今日白天的事是我怠慢于他,想当面给他道个歉,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暗部领命而去。
事出反常。鹿久扯了扯嘴角:“………您是想给日向找点事做吗?”
眉梢带着点无辜的恶意,阿七往椅背上一靠,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把玩着,“您还真是会开玩笑呢,鹿久大人,我是真心实意想要找日足大人道歉的,毕竟是木叶的名门望族,我下属的性命都还掌控在他手中呢。”
鹿久想到她手下曾经是有几个日向分家的人,从明面上是由宗家派遣过来,谁都知道是什么成分,所以他们基本上都死在了雨之国那场战役中,成为了慰灵碑上的一员。唯独剩下一位名为“日向麓生”的少年,他的名字意外地不在当时的名单上,如此看来应该是上司有意为之。
应该是快要无法忍受宗家的行径了吧。
等待期间,鹿久提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今日死亡人员名单统计出来了——”
说着说着,他忽然面露难色,语气也顺势低了下来,“当时派暗部暗中寻找的几个高层,目前尸体也都找到了,我已经命人秘密停放在葬仪所内,准备明日就焚烧了吧。”
尸体被掩盖在废墟下面,全是刺穿伤混杂着刀伤。
看来是在佩恩袭村的时候都阵亡了,尸体被倒塌的建筑物掩盖,经过多日的清理后终于重现天日,因为夏日高温的缘故,有些甚至已经开始出现腐烂迹象。
“居然能够找到啊,”阿七垂眸,听起来语气平淡:“那都听你的吧。”
鹿久声音干涩:“……是,但是很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也行是感受到了对方飘来那似有若无的探究的眼神,阿七换上了沉重又惋惜的语气,“记得把他们的名字都刻上慰灵碑,感谢这些大人们这么多年来为木叶付出的心血。”
——政敌什么的,果然还是刻在碑上的那种最听话了。
“还有……转寝小春大人前几天也失踪了,我已经派人寻找了,并没有声张,她的家中人这几天在火影大楼前闹事,我已经派人将他们都拘禁了,您意下如何?”
鹿久的视线落在阿七那张平静无波的美人面上,试图从微表情中揣摩到对方的内心情绪,可惜的是收效甚微。他闭了闭眼,斟酌着用气音道:“所以……是佐助那小子做的吧。”
阿七:“…………这家伙。”
这家伙就不能做事干净点,把有亲缘关系的人一起处理掉吗。
腹诽归腹诽,阿七还得帮他善后。
将打火机压在书本下,她捏了捏眉心,语气懒散:“把那群人放了,好好安抚他们,至于“转寝小春”就一直失踪下去就行,血缘关系这么远,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有这时间不如多准备一下几个月后的文书选拔考试。”
“文书任命修改一下考核标准,笔试成绩占最终成绩的70%。”
其实可以猜到转寝小春在哪里,但她还是决定纵容一下孩子。
她想,那一天晚上的南贺川应该很美。
仇人温热的血淌过萋萋芳草,缓缓渗入泥地里,凄凉河水在眼前奔流不息,凉气熏染着夜晚的长风。
刚种下的樱花树吸食着仇敌的血肉,变得枝繁叶茂,月色下的影子簌簌,温柔得像是夫母亲和兄长曾经的怀抱,他们带有温度的手臂抚摸着他的脊背,修长的手指穿过少年飘扬的发丝,明明灭灭之中有萤火翩然起舞,轻擦过他眉梢。
万物周而复始。
他期待樱花盛开的那一天。
***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进来的人并不是日向日足,而是叼着烟的猿飞阿斯玛,他一进来,一股潮湿呛人的烟草气味瞬间在室内弥漫开来,鹿久本来想说些什么,眼见他有些颓废的神情就闭上了嘴,他看见他的衣摆带着露水沾湿的痕迹,像是在外面站了很久。
应该是在楼外徘徊了很久。
感受到隔音结界的完整,鹿久松了口气,“阿斯玛桑,你不是已经应该离开木叶了吗?”
胡子拉碴的男人绕过他径直走向阿七。
一见面,就直奔主题:“您和我说的“暂休”这件事,我思考了,恐怕不能接受。”
阿七停下转笔的姿势,问:“为什么?”
阿斯玛解释:“我还有任务,还有学生,还有队员,实在不能离开。”
“这些又不是什么必须的事情,”转过身对着窗户伸了个懒腰,阿七透过玻璃的反光看见对方有些落寞不甘的神情,垂下头点了支烟,火光刹那间照亮了那似覆着冰雪的眉眼,笑开:“怎么了,是不想陪着红吗,还是说……你终于有了那么一点争强好胜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