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礼物

第40章礼物

“小遇，生日快乐！”

刹那间，寂静的麦场被骤然点亮。暖黄色的光晕潮水般漫过整片空地，隐没在夜色里的树影突然缀满绚丽的星辰——

无数彩灯沿着枝桠缠绕而上，在晚风中明灭，像童话里被施了魔法的森林。

一声细碎的轻响，麦场后方的洼地忽然破开涟漪。几十个孩子像春日破土的笋尖，顶着满身七彩的光芒鱼贯而出。

他们蹦跳涌来，稚嫩的“生日快乐”欢呼此起彼伏，在月光与灯影间编织成流动的银河。

小小的身影簇拥着林遇，手中捧着两个小小的礼物。礼物裹着彩色包装纸，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带着体温的礼物纷纷落入林遇怀中，温热的触感层层堆叠。

礼物太多，林遇抱不住，只能将多出的礼物暂时摆放在自己的脚边。

很快他的脚边多出了一座五彩的小山。

他又听见了生日歌，是岚哥的声音。紧接着，无数道或稚嫩或成熟的声音层层叠叠漫涌而来，暧昧的灯光中，他看见了许梅和王叔，看见了其余的四个老师。他被包裹在一声声祝福中，这些祝福为他响起。

“小遇。”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岚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

他都没有发现沈岚何时跑到了他的身后。

沈岚推着一个银色推车，红丝绒的桌布上摆满了鲜花，林遇都没有见过，那些不是会出现在乡野间的东西，他不知道岚哥从哪里弄来的。

鲜花之上，又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四层蛋糕，这蛋糕几乎要把沈岚的半个身子遮住。

蛋糕上已经插上并点燃了蜡烛，蜡烛诉说了他的二十岁，又散出暖橘色的光，映照在沈岚的脸庞，给沈岚的浅笑镀上了金边。

暖光笼罩的岚哥好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沐浴在阳光下，让林遇看愣了神。

沈岚笑着看林遇被惊喜冲愣了神的模样，将林遇拉到蛋糕前，林遇完全任由他摆布，乖乖地跟着他的脚步。

“许个愿望吧小遇，生日愿望都会成真的。”

许愿？

林遇笨拙地学着流星那次许愿的姿势，双手交叉握拳抵住鼻尖，闭上了眼睛。

他许了和上一次一样的愿望。七星连珠、流星、生日，他的愿望会成真的，对吗？

愿望许完后，他睁开双眸，蜡烛的烛光让他有些不适应，眼睛被烛光刺激得微微酸涩，分泌了些生理盐水。

不过好在天够暗，岚哥发现不了，不会引起岚哥不必要的担心。

见他睁眼后就没了别的动作，沈岚悄悄提醒：“许完愿就可以吹灭蜡烛了。”

林遇没有吹蜡烛，反而在沈岚的手心写：

——给岚哥一个愿望，我和岚哥一起吹。

沈岚有些惊喜，但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闭眼握拳，也许了一个愿望。

希望小遇平安喜乐。

许罢，他轻轻挠了一下垂在自己身侧的手背，和林遇一起吹灭了蜡烛。

寿星当然有分蛋糕的权利，哪怕林遇独占两层蛋糕，剩下的蛋糕也够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分。

不过林遇也没有这么丧心病狂，他只要了最上面那个最小的蛋糕。因为上面岚哥亲自写了“小遇，我永远爱你”。

他想和岚哥一起分这块蛋糕。

他握住蛋糕刀的刀柄，想在“远”和“爱”之间下刀。

他只要有“爱你”两个字的那一小半蛋糕就可以了。

刀刚要落下，他的手腕就被沈岚握住。

“哪有这样分蛋糕的？”

沈岚见他给自己留的蛋糕小得可怜，便又将他的手腕轻轻往左推，与他共握刀柄下了刀。

最终，林遇得到了“永远爱你”。

……

小朋友们排成了一列，相当有秩序地从林遇手中接过蛋糕，接过后还会道上一句“谢谢”。

沈岚在一旁看得十分满意。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林遇哥哥，你和我之前想象的你有些不一样。”一个小姑娘一下子说出了好多小朋友的心声，“哥哥是一个很好的人。”

林遇从来没有怎么过他们，既不打也更不可能骂他们。不仅如此，他还给石头借书，跟沈老师一起给他们送奖励，甚至还会在生日这天给他们分蛋糕。

农村有个说法，哑巴容易急，会追着人咬。但她觉得，林遇哥哥明明是一个好哑巴。

林遇面无表情，但手下的刀却悄悄偏移，多给小姑娘切了些蛋糕。

这个小姑娘话太多了，需要吃些东西填满嘴巴，才不是因为他开心。

晚上不仅有蛋糕，还有烧烤。

在蛋糕分完后，村长夫妇领着孩子们回家，而沈岚几人则在麦场的中央升起了篝火，也算是补足了上次在山顶没能烤火的遗憾。

十二月底的夜间冷得不行，火一点燃，暖融融的热意让几人的身体逐渐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