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来者气势汹汹，白小莹一脸懵逼。

我干什么了？

黑衣人抬起手，方才那名鬼差消失的地方，忽然卷起一阵旋风，地上的沙土随之飞起，依稀是方才那个鬼差的模样，然后这蓬沙土，全部向白小莹的斜挎包飞去。

糊了白小莹一身泥。

黑衣人眼中闪动着不祥的光芒，双手向白小莹抓来。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白小莹否认三连，她本能的转头望向刀刀，却发现他还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挡在她的面前。

白小莹的内心流着宽面条泪，叫道：“嘤嘤嘤，你变心了！”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的右手已经触碰到白小莹的咽喉，刚想用力掐下去，却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整个人向后飞出五米远。<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长长的黑色指甲，地府高级鬼差的身份证明，断了……

“我什么都没干！”白小莹一脸无辜。

黑衣人整条胳膊剧痛难当，方才这个女孩子连手指都没有动，只是身体自然的防御灵气，竟然已经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她真的要动手，岂不是可以轻松将自己置于死地，确实没有必要否认。

“那他去哪里了？！”

白小莹对他这个问话的态度非常不满意：“他不是我杀的，我也不欠你的，就不能态度好一点？”

黑衣人直直的看着她，白小莹心想：不会是还要再来一次吧？

不知道刚刚那神奇的反弹功能，是不是百分之百防卫。

白小莹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

忽然就看见黑衣人无声的叹息，接着左手搭于右手之上，深深的向她作了一个揖：“一时情急，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原谅。”

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白小莹思维之跳脱，都想不明白。

“你这是做什么？”白小莹问道。

黑衣人沉声道：“天道有序，命自天定。刚才是我太过执着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已经耽误了太久，走吧。”

“等一下，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个村子里修桥铺路的人都死于非命，还不能转世离开？”白小莹追问道，“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怎么能这样。”

黑衣人的声音低沉：“想必你也听说过，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山是山鬼的地界，人类是不过是后来客居于此，竟想妄动山鬼洞府，岂非自不量力？”

“山鬼在哪？我想跟她谈谈。”白小莹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让九婴都忍不住挑了挑眉，拍着刀灵的肩膀说：“这位小祖宗真够钢的啊。你以后日子难过喽。哎哟……”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出现一道细长的刀伤。

“说话便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刀刀的语气十分不善。

黑衣人像听见了天下奇闻一般：“你，想找山鬼？”

“有什么问题吗？”

黑衣人的表情十分古怪：“你要是出现在她面前，只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

“这……罢了，只是山鬼一族已经离开了这片山，如今大约在恩施那一带的山中。”

白小莹“哦”了一声，转而又问道：“既然都不在这里住了，为什么还不让当地百姓修路？”

“这，咳，是人家的私事，我不便透露，若有缘，你可以亲口问问她。”

白小莹最后看了一眼钱老板，钱老板的神情十分平静：“白小姐不必激动，也许是我福缘到了，因此才会接我位列仙班。”

“憋做梦了……”黑衣人声音小小的嘀咕了一句，发现白小莹和钱老板都看着他，他不得不正色道：“如果是位列仙班，自然会有红光满天，香花降世，仙乐飘飘，怎么会是我？”

说的很有道理，就是真话听起来特别讨厌，白小莹揉揉鼻子：“你在地府是不是经常被安排各种别的鬼差都不愿意去的活？”

“……”黑衣人没有说话，从他的神色来看，没错了。

白小莹又追问道：“难道钱老板的事，就一点转寰的余地都没有？非得死？”

“有是有，但是做不到。”

“既然有，那怎么会做不到？”

黑衣人解释道：“他要增寿一岁，需要一个魂魄自愿献祭，而那魂魄将魂飞魄散，永久消失。”

传统文化中，极重先人，祠堂与灵位都轻易动不得，正是为了让先人灵魂可享香火，永受供奉。

人死是一次消亡，而魂飞魄散就代表着永远不得入轮回，即不能上天享极乐，也不能入血海称霸主，更不能享人间百态，从此与这个世界再无关系。

对于所有的魂魄来说，不啻于再被杀一次。

钱老板笑笑：“不要勉强，我这辈子过苦，享过福，吃过香的，喝过辣的，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见过，最后临死了，还有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替我说话。余愿已足，了无遗憾。”

白小莹看着他的笑脸，心底难过，鼻子一酸，揉了揉眼睛。

忽然发现，眼前多出好多条影子，像庆娃父母那样的影子。

白小莹又揉了揉眼睛，没错，的确是，一共有三十七条淡淡的影子。

“你们想干什么？”黑衣人拘了这么多年的魂，不是没见过大灾之后几千几万个魂魄挤一堆，但那里的魂魄多是茫然懵懂，不像这些魂魄，久不入轮回，依旧在阳世，因此灵识已通，被这么多有想法的魂魄盯着，单枪匹马的黑衣人也觉得有些紧张。

“我想，献祭。”其中一个年轻人的影子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