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承诺
柯南浑浑噩噩踏出餐厅，跌跌撞撞走进街角公园。他瘫坐在花坛边缘。
繁杂霓虹光影中，无数人影在他眼前晃成虚幻，喧闹声也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世界仿佛将他一人割裂。
【工藤，我不想和你之间弄得太难看。你好好生活吧，有些执念可以放下，不要浪费这白得的青春。】
【工藤，新一也好，柯南也好。名字不过是称谓，只要身边还有爱你的人在，你就永远都是你。】
少年抱着头埋在腿间，身边人来来往往，坐下又离去，他均无暇顾及。
他强迫大脑逐帧回放兰归来后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对话。那些看似寻常的相处，此刻如同拨开云雾，显露出早已被她埋下的伏笔。
宾加说得没错，自己真的没有认出初恋。曾经，他能在人潮中一眼锁定兰手指的弧度。可当心心念念的人完整出现在眼前，他却像隔着层雾霭般，辨不清熟悉的眉眼。明明园子就是最好的佐证啊！
为什么呢？究竟是自己一叶障目不见真相？还是在心底某个角落，仍固执坚信。他深爱的兰永远会停驻在记忆里，永远不会走向别人？
难道真如兰所说，他只是沉浸在记忆的茧中，追逐着那个少女毛利兰？可是，那就是她啊！少女也好女人也好，全都是她啊！到底有什么区别？
不对，少年猛然抬头。他摸索着身体，可惜身上没有任何通讯工具，手机更是被宾加摔烂。
“你好像情绪不太对，需要联系家人吗？”
浑厚男声响起，柯南眼前被递上一部手机。少年思绪虽混乱，却仍下意识拒绝陌生人的好意。
“不是，谢谢您。”
“没关系。”男人收回手机，“孩子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或许可以和我这个叔叔聊聊。你放心，我不过的个写作爱好者，喜欢四处寻找素材，并无恶意。”
少年不着痕迹打量男人，斯文矜贵的穿着，混血长相，灰蓝色的眸带着温和笑意。那笑漫过鼻梁，连眼尾细纹都带着恰到好处的亲和。
少年放松些许，垂眸望向脚边小小的花，“先生，您看上去阅历丰富，您可否告诉我，执念到底是什么？是一个真相，一个人，还只是单方面的自我沉溺？”
男人略做沉思，操着一口标准霓虹音回答：“执念就像个未知的深渊，不断吸引吞噬着你我，可以踏入也可以远离，皆在你我一念之间。它未必有对错，只是会在某个时刻将灵魂困住，有人会在里面看见光，有人会被耗成灰。”
男人声线如浩渺天际，极具吸引力，少年不由自主与之对视。
“执念本身就是自在与束缚并存，在我看来一切随风随缘，想攥紧就攥紧，想放开就放开，只要不违背本心，不伤害他人。还有，一定不能让你爱的人和事，被你的执念耗成灰。”
少年有丝恍然，“我好像明白了一点，先生谢谢您。”
“不客气，很开心可以为名侦探解惑。”
“您认得我？”
“当然，你的父亲大名鼎鼎，你的兄长红极一时，至于你，与工藤新一相比亦是毫不逊色。”男人眼中浮现出洞悉一切的暗光。
少年心头一紧。
“你不必怀疑，我于你无任何威胁，我只是一个求才若渴的商人。孩子，你的国家，你的环境匹配不了你的能力。你可以跟我走，我会给你更广阔的天地。推理不仅可以用来侦破案件，还有更多有用之处。”
少年心中已然明了，他挺直背，大方向男人坦露心迹，“先生谢谢您的夸赞和邀请，但是我只爱侦破一个个迷案，就像您说的，执念是个深渊。那么破案就是我，死也要死在里面的地方，我愿意在里面耗成灰。”
男人凝望他良久，终是点头，“好，我尊重你的决定。下次见孩子，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男人撑起一根黑金权杖，高大身躯缓缓站起，举手投足间，威压裹着令人折服的尊贵优雅，如流风般倾轧。带起的阴影，如潮水般漫过少年头顶。
柯南从未见过如此气度之人，他好奇询问：“先生，请问您的名字？”
男人脚步顿住，他微笑间回眸，“你可以叫我q先生。”
少年呆愣当场。
q先生没有再停留，他穿过如织人流，坐进街边一辆高级轿车。
“先生，他不识抬举？”
“安德鲁，人各有志不必强求。”q先生摩挲着权杖，目光探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潮，“这样的国家，知小节而无大义，却同样也有不少正直无私之人。工藤这样的人虽有能力，但不知变通，于我而言不如琴酒与宾加。”
安德鲁发动引擎，问起另一个人，“那赤井先生？他擅自离岗，并且不听调令。需要下令抓捕吗？”
“他？看在他为我工作尽心尽力，不曾透露过组织情报的份上。我放他自由。”
“先生，您真是太善良了。”
“善良？”q先生朗声而笑，“我的善良总要有人付出代价。对于赤井来说，最大的代价莫过于，此生无法得知其父下落。”
安德鲁心中了然，他又问出下一个萦绕内心许久的问题，“先生，为什么我们不在霓虹设立组织分部？”
q先生眼中闪过明显的不屑，“弹丸之地，将来不过是大国博弈的战场，没有任何前途。”
“那先生为何亲自来此？”
“我想来看看，琴酒能做到哪一步。如果可以，我也会助上一臂之力。”
高级轿车汇入车流，如水滴入海，很快不见踪影。
琴酒将落在车窗外的眸光收回，若有所思。
“你在看什么？”
“我看见一辆防弹车，里面不知道坐的什么人。”
兰也好奇张望，“难道是政客或者外宾？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已经转弯走了。”
“哦，那我们也转弯吧。”兰扭转方向盘，丝滑进入四町目，“之后你是不是会忙碌起来？”
“会有一点，不过熬过这段时间，以后就是高枕无忧。”琴酒打开车内暗阁，摩挲过一件件利器，“有些人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