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对不起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放过我……”
昏暗而又潮湿的柴房中挤满了人,其中有一髫年被一群人包围着,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伤痕与脚印格外显眼,身上仅有的一件粗布麻衣被扯开露出里面的麦皮。
髫年蜷缩着身体,宛如被煮熟的虾。
“谁叫你把猫儿吓跑了,这下好了,猫儿跑了你就替它承受吧!”一个体型臃肿满脸横肉的龆年叉着腰,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髫年身上踹。
龆年名“王福贵”,是村长的亲戚,仗着这层关系在村里争起了霸,以及凭借父母的宠爱喂养出的一身肥肉到处狐假虎威,村里的小孩也不敢有任何怨言,生怕对方一不高兴就搞人。
“你跟你妈一样,你妈是下贱坯子,你,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应该高兴陈老头没嫌弃你妈是个二手身子,不然你们娘俩啥时候死的都没人知道!”王福贵手戳着髫年的眉间,脸上的肥肉随着张嘴的幅度上下颤动着,泡沫四处飞。
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少年说出的话,事实证明儿童的恶不比成年人少,甚至远远超越了成年人……
“我不允许你骂我妈…!”被打到口吐鲜血的少年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眼里满是害怕的神色但还是指着身旁的那些人眼神凌厉。
“就你们这样的sb,活该!你妈才是下贱坯子!狐假虎威、满嘴喷粪,不得好s不得善终!”
髫年用光了身上全部的力气,静静的看着等待着。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他不允许别人说自己的母亲。
不出所料,髫年又被推倒,无数双脚与拳头落在髫年身上,嘴角的旧血被新的血液覆盖,可髫年没有任何认错的行动,他紧咬着嘴唇一个拼音也不曾发出。
……
“呸!真tm是个贱种,你爷爷我给你留口气,下回见到你爷爷记得跪下”王福贵说完就招呼着身旁的兄弟们向远处走去,独留髫年一人捂着肚子蜷缩着。
那些人差点没把他的内脏打碎,但骨头却断了一处……
髫年缓了一会,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艰难地向“家”中走去。
——
刚走到家门口,迎接他的不是温暖的怀抱而是坚硬的砖头。砖头仅差一点就砸中头部,但是碎石也在髫年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你个赔钱货这么晚s哪去了,你弟弟说完吃糖葫芦你买哪去了?这么小就这么多花花肠子,当初我跟你爸分开都是因为你!……”无尽的谩骂落入耳中。
髫年紧紧握住骨折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开口:“对不起…妈妈……”
“你个赔钱货,当初为什么要把你判给我啊……要不是你我至于嫁给陈侬伯这个酒鬼!……为什么……!”妇女跌坐在地掩面痛哭,嘴里不断咒骂着眼前的髫年,好似这个人不是她十年怀胎生下的骨肉。
妇女冲上前,眼里皆是疯狂。
“程棠啊程棠,我到底上辈子欠你什么让你这辈子来害我!!”妇女声嘶力竭的大喊着,程棠紧咬着唇。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拖累,他的母亲也不至于这样,她可以不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山村去往远方。
“对不起……妈妈……”程棠不知道说什么,他的性子很阴,他的记忆中满是父母的争吵与打骂,他变的不愿与人接触更不知如何表达,只是一味的道歉。
“不……你没有错,有错的是我!我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
妇女疯狂的大喊把屋内睡觉的男人吵醒。“你个疯子!喊什么喊,m的,那时候娶你花了老子一万块钱,两年才下一个崽!”
那个男人走到妇女身边抓住对方的头发,一脚把程棠踹倒在地,抓着妇女的头发往屋内走去。
“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妇女大声求救,最后被铁门隔绝在外。
程棠看着母亲被带走的方向,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想过求救想过阻止却被打的一次比一次深,有次差点死亡。
大雪纷纷落下,程棠看着雪花飘落直到黑色的土地被铺满天鹅绒。程棠笑了,笑的很大声。
他起身,一步一步的挪到猪棚,最后倒在草垛上一动不动,他恨可他又不敢恨,只能看着漫天雪花傻笑着,直到闭上了眼。
“是我的错……妈妈…希望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