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裙之祸
双裙之祸
铭宇没多久就找上门来,他质问花姿,店长最后是不是来找的她。店长最信任的人除了她,铭宇再也想不出第二个。
夜里,花姿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她向来睡眠浅,听了铭宇的询问后更加惴惴不安,耳边似有无数声犬吠,叫她寝食难安。
天一亮,屋内就传来几声轻微的敲门声。心下一喜,花姿放下正在做的事情,连忙起身去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见是他,花姿问道:“有事吗?”
而张其余再见到花姿后眉头一皱,也是一愣。
“看病还是抓药?”
“我,我有些不舒服。”
花姿请张其余进屋,向花姿说明了自己的症状后,花姿就开始替他把脉,随后心下了然,“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最近精神压力大,睡眠不足产生的胸闷气短,多补补气血就行。”
花姿拿出纸笔开始给张其余开药方,面无表情,迅速写完字。
张其余接过药方,漫不经心看了一眼,随后收进口袋里。他眨巴眨巴眼睛,认真道:“这些都是补气血的药吗?”
“是,我去给你抓药。”
花姿短暂离去后,张其余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进门前,花姿手里正看的本子。那只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本,此刻就距自己一步之遥的位置,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原原本本放在书案上。
他转头望向身后正一无所知抓药的花姿,低头时额前厚重的斜刘海堪堪遮住右眼,那身洗的发白的白大褂披在身上。
张其余心下一沉。
周二当晚,智存与铭宇回了白家村后,他便以自己还有其他事务暂时离开了超市。花姿与智存夜间相会,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智存爱慕花姿这件事整个村里人尽皆知,但怪就怪在花姿本人的态度。
花姿满面愁容,紧紧拉着智存,像是在苦苦哀求着什么,智存听不下去,甩开她的手就准备往回走。
最后不知花姿说了什么,智存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她,神情复杂。见事有转机,花姿见状连忙上前靠近他,二人窃窃私语着。
彼时的张其余刚从阿满家离开,他双手沾满鲜血,那是阿满最后垂死挣扎之中留下的。许是做贼心虚,他先是心跳如鼓,整个身躯如同飘浮在云端,紧张和刺激充斥着他的脑神经。既害怕被二人发现,无处安放的快感又像埋藏在地狱的种子,必须仰仗鲜血灌溉才能滋生。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着。
那天夜里,他清晰感受到阿满生命的流逝。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把老旧的防身匕首,眼中看见的,是阿满充血的双目,青紫的面庞,血腥充斥在鼻尖。
为什么?阿满无声地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害她。她到最后,都是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箭在弦上,他已无路可退。事实上从他抓住乐东的那一刻起,上瘾,亢奋就无不环绕着他,叫他无法割舍,也无能为力。而阿满越是露出这幅痛苦的神情,就正好满足了他日渐扭曲的心灵。他挣扎过,也兴奋,嗜血过,最后在这一刻终于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回不了头的痛苦,绝望。
这条路算是走不通了,张其余躲在暗处,准备等他们交谈完后再现身。
只见智存突然大声叫嚷起来,他一把推开花姿,那句话他讲的声音极大,甚至与他二人隔了好大一段距离的张其余也听到了。“你现在叫我收手?你疯了吗?”
收手?他们在密谋什么事儿?张其余心一沉,原本被压下去的躁动又滚烫起来,他将目光放在智存身上,那是他的第二份佳作。
二人商讨无果,大声争执起来,喋喋不休。
......
“你的药抓好了,一共87元。”花姿微微一笑。
张其余收回目光,接好药付完钱后道了一句谢谢便离开了。
他离开时状似无意地瞥一眼书案。
目送张其余离开后,花姿松了一口气,她回到书案旁,那本记事本突然闯入视线,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时大意,把那本子就这样明晃晃地放在了桌子上。顷刻间,花姿心乱如麻,她忍不住想,张其余看到了吗?他应该没注意到吧。
事实上这一天她都处在极度的恐慌之中,要说智存和谁有关系,那一定就是她自己了。铭宇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妄念一旦触动,便永无止境。
晚上,花姿换上了好看的衣裙,出了门,她一路小心谨慎,心提在了嗓子眼,却没发现躲藏在暗处的张其余。
张其余在确定花姿彻底离去后,这才从阴影处出现。他熟练地撬开门锁,大步迈进屋子里直奔内屋的衣柜而去。
他仿佛一点都不担心花姿返回家中后看到室内的一片狼藉,他像极了无头苍蝇,在衣柜里东找西翻,毫不收敛,宛如进入无人境地,开始肆意妄为。
果真让他找到了。
张其余拿起那件被压在最底层的黄色衬衫仔细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看着看着,他开始无端大笑起来。原本是担心她会把这件衣服扔掉,不过就算扔掉也无济于事,这样只会更加让他确认一件事。
凌晨时分,他从抱回的只大黄狗嘴里强行取出了一小块被咬掉的黄色布料和一圆形纽扣,那大黄狗致死都不曾把纽扣丢掉,一直紧咬牙关,含在嘴里。他为那只大黄狗下了葬,感谢它替自己传达了万分重要的线索。
他将那块衣料洗干净晒干凉好,面料摸起来还算是崭新的,他放在鼻下轻嗅,有股淡淡的药草香,若非常年服用药物之人,那便是与药品打交道的人。
张其余先是挨家挨户地在裁缝店观察,通过纽扣的样式,面料,最终得以确定那件衣物是从外省买来的。
种种迹象都表明一个人——花姿。
而他早上来找花姿,没病硬装身体不舒服,也只是为了刻意接近花姿,观察她的行为举动。
既然她与都晓天地下室有关联,那么说明她也脱不了干系。
张其余想起早上那本记事本,忽如醍醐灌顶,立刻跑到书案旁,桌上的那本已不在原位。
许是因为做了亏心事,这一夜噩梦连连,屋外狂风怒号,迷迷糊糊间,张其余被屋外一阵吵闹声吵醒。
随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雷点一般噼里啪啦,像是讨债的找上门来一样。张其余暗骂一声,拖着疲惫还没睡醒的身体下床开门。门朝里拉开一小节缝隙,就立刻被人迅速用身体撞开,不待他反应,几个壮汉忽然牵制住张其余的手臂,把他的身体按在门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