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他没开玩笑
第5章他没开玩笑
德育楼，家长接待室。
安保队队长去请主任了，还留了一个穿制服的守在这儿。其余几个人稀稀拉拉地分布在不同的位置上。胡旭像进了自己家，仰躺在沙发上，他的小跟班们也围坐在那团，说着小话。
“有人找你麻烦，你不跟我说？”夏无拘站着，单手撑在椅背上。
夏听言擡头看他，底气不及平时足：“我暗示你了。”主要还是怕告知后他冲动。
夏无拘气到失语，余光里，站在窗边的黎似锦似乎勾了勾嘴角。
“回家了我再找你算账。”他压低声音。
“……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没走？”夏听言正是别扭的年纪，两道细细的眉毛拧成一团。
“因为我灵光一现，领悟到了少爷你的暗示。”
夏无拘起初是准备开车走人，但看到夏听言站在路口等了绿灯等红灯，摆明了不想进学校。
上幼儿园那会儿，别的孩子都撒泼打滚不愿意和家长分开，只有夏听言天不亮就催促着爸妈送他去学校。
他喜欢上学，孙彩美女士都说，家里好学的指标全落到小儿子一个人头上了。
结果夏听言今天又是逃课又是磨蹭，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他跟上去了。学校门卫室的人不让他进，他另辟蹊径爬墙进去，没想到正巧碰见夏听言被堵。
夏听言抿着嘴不说话。
夏无拘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然后朝黎似锦走去。
走近了他才注意到黎似锦的衬衫，跟他媳妇儿的那款还挺像，两个人都白，穿衬衫有气质，只不过黎似锦的纽扣倒是一路扣到了顶。
意识到重点不在这上面，他清了清嗓子：“黎总，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来看望一位朋友，”黎似锦说着看了眼夏听言，“你弟弟没事吧？”
夏无拘摇了摇头：“那几个人经常在学校欺负同学，我弟弟跟老师反映情况，被记恨上了。这事儿我得跟他们家长要个说法。”
黎似锦嗯了声，目光扫过那几个站没站姿、坐没坐相的学生时，眼下结了层霜。
“黎总……”
黎似锦看向他，眼神恢复如常：“怎么了？”
“其实昨晚我加班到了十二点，按理说可以下午去公司，但又发生了这件事，我这不算旷工吧？”夏无拘问。
扣工资倒是小事，他不想刚进公司就给老板留下坏印象。
“brocade没有必须严格执行的考勤制度，只要最终能给我一个不错的成绩，就算这周不去公司都可以，”黎似锦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不要加班到那么晚，身体比工作重要。”
昨晚——不，今天凌晨他才收到夏无拘的消息。
夏无拘感动得无以复加，要是身边有根儿香，他都想焚香礼拜，和黎似锦结为兄弟。
“黎总，我这辈子都给你打工了。”他拍了拍胸口，“只要公司肯要我。”
“嗯，我要。”
这略显旖旎的回答被突然的开门声盖过，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推门进来那一瞬，他的脸色由阴沉转为虚伪的笑脸。
胡旭先喊了声：“舅舅！”
男人瞪了他一眼，“说过多少次，在学校叫我主任。”
他又看向窗边，目光移到黎似锦身上时，眼里闪过些许困惑，有点眼熟，但随后便将念头抛诸脑后：“两位家长，我是学生处主任，来的路上我也从老陈那儿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对于他们打闹的事儿，我会让胡旭他们写份儿检查。”
夏无拘皱眉：“这可不是简单的打闹。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我弟弟还不知道会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儿，我希望欺负夏听言的崽子们以及他们的家长，当面跟夏听言道歉。”
主任神色微变，擡了擡眼镜，依然客气地笑着：“夏先生，你也知道涪外招收的学生背景不一，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空闲，很多家长还忙着打理公司，让他们专程来一趟学校，有点强人所难了。”
他又看了眼夏听言：“这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严重后果，对吧？再者说，涪外严禁社会人士进入，就算是学生家长，也要审核身份才能进，您翻墙入校，不太合规矩。”
胡旭叉着腰，狐假虎威：“对！他翻墙进来的，看他长相也不像个好人，主任，他得给学校一个交代！”
夏无拘冷笑一声，“听你的意思，是准备包庇你外甥？”
主任微微皱眉，表情有些没绷住；“胡旭虽然是我外甥，但我向来一视同仁，公事公办，该写的检查还是要写，您也退一步可以吗？”
他看似客气，实际步步紧逼。
夏无拘想，要是一巴掌糊到这主任脸上，害得夏听言被退学，他爸妈会不会将他驱逐出夏家？
“胡旭将同学推下楼梯，造成他左外踝青枝骨折，”夏听言正处在变声期，清脆的声音透亮，“这已经造成实质性的严重后果，可胡旭没有得到相应的处罚，学校反而劝退了受伤的同学。”
刚回复完虞拾的消息，黎似锦便听见这番话，他目光中流露出赞赏。
夏无拘也将手搭在夏听言肩上，捏了捏，说道：“学校不保障学生的人身安全，反而纵容施暴者。这次我们算了，那下次呢？我怎么放心让夏听言继续在这儿学习？”
主任浑不在意，假意劝说：“听言同学目前正处在初二的关键时期，如果退学，对他的学习恐怕会有影响，作为家长，你们还是要谨慎啊。”
这老狐狸明里暗里透露着威胁的意思。
夏无拘拖了把椅子坐下，抱着胳膊：“夏听言不退学，他们也必须低头道歉，今天我就在这儿等一个说法。”
“嘁，穷鬼就是闲啊。”胡旭翻了个白眼，他的跟班们跟着哄笑，尖锐刺耳。
黎似锦蹙眉。
“胡旭，少说话。”主任不痛不痒地训斥了一声，又看向夏无拘，“这样吧，我联系几个家长过来，但难免还有抽不开身的，我就代为教育，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