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之事
当年之事
良久之后,他犹豫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内心的疑惑与不安,擡头望向她的双眸,轻声问道:“轻流,陆敏那日说的子微是谁?”
杨子微,一个他从未见过却曾经占据过她心的男子,他是否还活着?是否还在山庄里?
他虽不再奢望与她一世一双人地过完此生,但哪怕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再短,他也希望眼下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她如实答道:“我对他没印象,清竹和姻之说他曾在我院子里负责打扫院落,后来他企图勾引我,被柳姨发现后罚去了厨房当差,前几年病死了,陆敏这般在意他,或许他是陆敏的心上人吧。”
闻言,他眉宇紧蹙地陷入了沉默。
她告诉过他,陆敏原是山庄里的花匠,后来因偷盗钱财被发现后出手杀了人,这才被赐死丢出山庄埋了,但她命硬,被血剑宫的人救了。
杨子微曾是轻流的未婚夫郎,如果杨子微真的是陆敏的心上人,那么陆敏当年被赐死的事就绝不简单,而她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也绝不是清竹与姻之口中说的那般简单。
回想起当年她曾因误会他背叛了她而对他起过杀心,一个想法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里,令他心生一丝害怕与悲痛。
杨子微是她杀的吗?
但这样的想法很快又被他否定了。
不会是她,杨子微性命垂危的时候她在他身边。
“你怎么了?”她眼露不解地问道。
“你真的不记得子微?”他满眼认真地望着她的双眸问道。
“真的不记得。”她轻笑道:“吃醋了?”
他侧过头,低声说道:“没有。”
她满眼柔情地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耐心地哄道:“净漠,我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绝没有一丝一毫的位置留给别人。”
当年的她便是这般花言巧语地哄着自己,让他信了她心里只有他一个,可是结果呢?她不仅心里还藏着一个杨子微,还去美云楼寻欢作乐。
一想起当年的事,他不禁眼眶微红,心生一丝哀怨,他忍不住质问道:“女子多风流,在我之前你就真的没喜欢过别人,没有去过烟花之地?”
他知道他如此质问一个女子,得到的不一定会是实话,何况她早已不记得当年的事,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年的事就像一根利刺深深扎在他的心上,不想起时,他还能粉饰太平地与她在一起,可只要一想起,他便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言语,他会忍不住去想眼下的她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这份真心能维持多久,她的情话又会在将来的哪一天变得一文不值。
他其实心里也很清楚,既然只是打算与她有一个孩子,他与她不会在一起太久,他就不该自寻烦恼地纠结过去的事,但他就是忍不住去在意。
而他的质问也让她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她的确曾喜欢过别人,哪怕如今忘了,但那却是事实。
她沉默了会儿后,神情认真地凝望着他回答道:“净漠,你也知道我两年前病过一场后忘了些事,也忘了些人,我不知道那些事那些人于我而言是否重要,但既然已经忘了,我便不想去纠结,我只想过好眼下的生活,珍惜如今在我身边的人。”
闻言,他内心的哀怨稍稍有所缓解,但始终默不吭声着。
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说的烟花之地,我的确也去过,但我保证每次去都只是喝酒听曲,绝没有做别的过分之事,而且我去的烟花之地都是我名下的产业。”
他瞬间眼露诧异地望向她。
她怕他不信,万分诚恳地说道:“真的,你信我,这丽城最有名的羽温阁的幕后主人便是我,你要不信,改天我带你去见羽温阁的阁主?”
“那琉城也有你的产业?”他神情复杂地问道。
“恩,琉城的美云楼也是我名下的。其实很多地方最有名的烟花之地的幕后主人都是我,我暗中经营这个产业除了收留些无处可去的男子,更多的是为了收集消息。”她如实说道。
“收集什么消息?”他疑惑不解地问道。
她温柔地抱住他,轻声解释道:“蓝家的生意已经遍布天下,富可敌国,树大招风,历史上大多数名商最后的结局都不太好,除去那些自食恶果的,也有不少是被朝廷盯上了,随便扣个什么罪名就将资产没收充盈国库了,眼下的女皇虽然勤勉仁爱,天下太平,但若是有一日起了战事,或是朝中出了奸臣,皇位换了人,一切就不好说了,商不与官斗,我收集朝中消息也是为了有一日能自保。蓝家的产业是娘亲与柳姨的心血,我必要好好守住,这几年蓝家的一些店铺明面上因银钱周转不灵陆续易了主,但实际上那些店铺的幕后主人依旧是我。”
“盛极而衰,的确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蓝家低调隐居幕后才能长久安宁,守住基业。”他赞同地说道。
她高兴地笑道:“净漠真是我的知己。”
他神情复杂地凝望着她,轻轻笑了笑。
他想起当年她回答过他,她去美云楼是听曲喝酒,但当时因为她已经欺瞒他在先,因而未曾信她,眼下他瞧着她坦诚的眼眸,不禁愿意多信她几分。
如此看来,当年的事不仅她对自己有所误会,自己对她或许也有误会。
可就算没有那些误会,单单一个杨子微的存在横在她们之间,应该也改变不了分开的结局,她们终究是没有在对的时间遇见彼此。
见他出神地想着事情,她不禁神色紧张地说道:“净漠,你可是还不信我?我若要骗你便不会告诉你这些事。”
“我信。”他淡笑着说道。
“去我房里,有个东西想给你。”她神情认真地说道。
“什么东西?”他疑惑地问道。
“让你心安的东西。”她轻声答道。
他随后揽着她的腰运轻功飞至她房门前停下,她亲昵地牵着他的手走进房间,解下身上的红色斗篷放至一旁后朝书架走去,她擡手转动书架上的一个白瓷花瓶,书架中间立马弹出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小抽屉,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锦盒,取出一串和田玉手串走至他面前,动作温柔地带在了他的左手上。
他望着手串上雕刻精美的一颗颗莲花形状的和田玉珠子,不禁发自真心地赞美道:“这手串真精美。”
她满眼深情而认真地望着他说道:“这手串是我娘亲给我未来夫郎的见面礼,也是蓝家正夫的信物,凭此手串可去蓝家的任意店铺随意调动蓝家名下一半的钱财,娘亲临终前将一半的资产留给了我,另一半资产留给了柳姨和清竹,所以这是我所有的身家,你可要收好了,本来打算成婚那日给你一个惊喜的,不过早晚都是你的,早些给你也无妨,如此你可心安了?”
闻言,他满眼震惊而意外地望着她,心在这一刻控制不住地狂跳着,他轻声问道:“你就这么给我了,不怕哪一日我不喜欢你了,将你的钱全卷跑了吗?”
她满眼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说道:“你要是想跑了,那可要记得把我这个人也一起拐跑了,反正我这辈子赖上你了,你怎么都甩不掉我了。”
他不禁被她这话逗笑了。
瞧见他终于发自真心地笑了,不禁满眼欢喜地说道:“净漠,想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心愿吗?”
“什么?”他眼露一丝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