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孟大人一贯妄自尊大
第28章孟大人一贯妄自尊大
六娘回头瞧了瞧面色不甚好看的长平,歪头笑道:“怎么啦?你们在说什么?”
“长宁……”长平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到底还是叹了句,“无事。”
三人进了厢内,厢内另垂着珠帘,打起珠帘,外面便是一览无余的上京夜色,一方小几上立着一个香炉,香气袅袅直奔夜色而去,才刚在楼内一派奢华靡丽之象,原来又却在每个厢内留了这样开阔清雅的夜景。
六娘与长平坐在黄梨花木绣墩,她摘下帷帽给身边的婢女,薛少弋坐在对面。
便有酒楼内的女侍来请他们的谜题。
所谓浔阳夜宴,不过是女子出些谜题由男子们来解,世家贵女常做些诗词或隐语,酒楼内的婢女挂出去,觉得有趣的男子们便对着玩儿。
对的称了女子的心意,得了女方的首肯,便能引来厢房内一见,其实世家子弟在各宴席上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就算没有见过的,也都听过家族名姓。
但浔阳夜宴因不晓对方身份,解题的时候,常引得人好奇所解之题究竟是何人所出,倒是成就过意想不到的缘分。
长平将匣子里的东西交了出去。
那女侍看着漆盘中的耳坠,不知何意,蹙眉道,“还请姑娘指教,该如何让他们解迷。”
长平指着漆盘中自己的耳坠,“看到这耳坠子中间有个孔洞吗,将我的这只坠子挂到华台之上瑶池仙境的楼牌下,谁能从楼台之下射中这孔洞,便可带他来见我。”
那女侍看着盈翠欲滴的绿玉耳坠,脸上落了一丝讶异,旋即道了声,“是,姑娘匠心独运,着实少见。”
六娘回身,将手中的玉连环交出去,“没有什么特别的,若是这东西能不破损的解开便可。”
这玉连环环环紧扣,若非摔碎,哪里还有别的法子可解,女侍蹙眉看着疑惑,却还是低头应了声是。
薛少弋摇头笑笑,“这就是你们迷题?一看就知道是在应付皇祖母的差事了!这是长宁的主意吧。”
长平靠在椅背上,看向外面的湖水,难得露出萧瑟的神色,“是啊,长宁给我出的主意当真不错!想来这些世家公子们是没有几个能做到的。”
六娘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湖面,“你倒也不必灰心,君子六艺,射术亦是他们需精通之术。”
“算了,我不指望这些世家子弟,和那群儒生。为什么皇祖母就非要急着将我嫁出去不可呢?”
六娘拄着脑袋,说,“我想呀,皇祖母年事已高,才想着让你自己挑选如意郎君。如果哪天,皇祖母和陛下真的殡天了,你的婚事只能交托在太子手中,到时候嫁给谁,就未必是你能做主的了。
前朝的时候好多的公主郡主为了远嫁西戎。西戎的王死了,便改嫁给西戎的下一位王。难道你愿意嫁到西戎?”
薛少弋说,“如今大周初立,有陛下在,西戎尚且安分,可,以西戎的性格和生存方式,他们很快就会迫不及待地要来试探大周军队的底细,打得赢还好,打不赢,少不了又是和亲。”
“父皇不至于需要我一个小女子嫁到西戎去,替他护着江山。”
“陛下在的时候也许不会,若太子登基后呢。”薛少弋笑笑。
长平有些置气地喃喃道。“他再混账,我也是她皇姐,他怎敢这么对我!”但她心里知道太子做的出来这种事。
长平又说,“那长宁呢?长宁的婚事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吧,长宁,你喜欢过孟大人,可他终究也不能托付。你心里既然这么明白,怎么不早早为自己打算?”
六娘听着她的话,没有再接。
“长宁,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儿呢?”薛少弋笑着说,“不过,你慢慢挑,不急,我们大周的好男儿多得很。不止孟大人一个。”
六娘笑了一下,闷饮了手中的酒。她是得好好为自己考量考量,不论是这个郡主怎么当,还是永远坠在头顶的婚事。
六娘又饮了一口酒,薛少弋问她喜欢什么样的人?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了。年少的时候,她喜欢孟简之那么多年,好像只有他才会牵动她的心绪。
可,她究竟是在喜欢他什么呢?他的样貌,他的才学,他的品性,还是他曾救过她的缘分?她好像形容不出来。
孟简之始终向拢在云雾后半真半假的谪仙,她,是不了解他的,可,她若都不了解他,这么多年,她又在喜欢他什么呢?
她摇摇头,错过她的视线,轻轻抿了口酒,“索性你我也不嫁人,像前朝的公主一样,在这里盖一座寺庙,做尼姑。”
“前朝的定真公主,遁入空门是因为夫君去世,而她嫁的这位郎君,就是当朝宰辅的公子,那位公子天生有疾,可前朝皇帝还是将她嫁了过去。两位姑奶奶,不得不说,婚事还是早定为好。毕竟,太后和陛下还是尊重你们的意见的。”
“凭什么小皇舅你就能这么久不娶妻呢?”
“长平,无论是太子,这皇室中的任何男儿,或是这些世家贵族,娶哪位妻子,又是自己能决定的呢?我不娶妻,当然是因为陛下不肯给我赐婚啊。”
六娘想起孟简之当年和她说的话,喜欢二字会否太过轻飘,当年,她为纪瑶琴不得已入宫而感慨。可,即使时至今日,她,依旧执拗地想要自己做主。
长平灌了一口酒,叹口气,“虽然今日,是为了给皇祖母交差,但这里夜景这么好,索性好好喝酒,不醉不归,不要想这些令人头疼的事情。”长平坐下去,拿起身边婢女手中的酒盏,又灌了几口。六娘也陪她一同喝酒。
卷帘外有侍女禀道。
“两位姑娘,有位公子说,解了您的题目,还请您过目。”
“什么?”长平歪头道。“这玉连环。”侍女捧着漆盘。
怎么可能?那环根本无法可解。几人却见漆盘中完整整落着九个翠绿色的翡翠玉环,一枚一枚,彼此零落有序地分开放置着。
“怎么可能,是谁解得……”长平说。
“我也好奇,长宁,不如请来见见。”薛少弋在一旁冷笑了一声,折起扇子看向六娘说。
六娘根本不信有人能把这东西拆出来,她走向前去,拿起那玉环透过月光细看,这玉环和她给出去的连环太过相像,可细看却有一两只是不同的色泽,若非她留心,是看不出来的。
六娘将东西放回去,“这不是我刚才交出去的玉环。”
“那位公子说,根据我大周规矩‘姑娘若主张这玉环不是姑娘刚才给出去的,就劳烦姑娘给出证据。’”
六娘喝了酒,脸上红闷闷的,声音带着愠怒,道。“你去回他,说,作弊而已,这不算数,我不认的!”
“那位公子说,姑娘可以在题面上用些小心思,他自然也可以在解题时用些小心思,算不得作弊。”
六娘被这话一噎,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