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善良的回报 - 唇上余温 - 断骨吸髓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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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善良的回报

番外四:善良的回报

每当有事要发生的时候,无论好事还是坏事,王摘阳都有一种直觉。

所以当那熟悉的直觉出现时,王摘阳拖着病躯,将钢笔吸饱了墨汁,熬夜写下了两封信,一封是写给在狱中坐牢的姜舒良,一封是为防意外突然死掉,身后事不能按照他心意安排,为此写下一封遗书。

写给姜舒良的那封信里,王摘阳撒谎自己已婚生子,之前与姜舒良通信中,说出要等姜舒良出狱娶她的诺言,统统作废,为了补偿,他给她一张存有十万块的存折补偿。

非典来势汹汹,王摘阳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变得很差,他都不敢入睡,怕一闭上眼就再也醒过来了。

他从小就在少林寺练武,按理应该身强体壮,但疫病不会因为谁的身体强壮就会放过谁。在过去,王摘阳替姜舒良查凶时,不爱惜身体,熬夜多了,钢铁铸造的身体也会垮掉,他这具肉躯发了高烧,烧出40度都坚持没去医院,烧出重度肺炎,即使治好,身体也不能与从前相比了。

非典出现了致人死亡的病例,电视上的新闻滚动播放,提醒市民们防疫,王摘阳担忧自己身体扛不过这波病毒,他假设自己死了,多年后,姜舒良出狱,本是满心欢喜期待投入爱人的怀抱,可得知爱人早已病亡,支撑姜舒良在漫长岁月里的信念轰然崩塌,姜舒良受到的打击一定是毁灭性。

且王摘阳想着自己一旦死了,原本每月与姜舒良频繁通信,他忽然一声不响断联,这会引起姜舒良担心。

他不想她担惊受怕。

还不如写信骗她,撒谎说已经娶妻生子,要与她断了,以后就和她不通信了。

痛一时,好过痛一世。

万一,王摘阳设想的是万一自己好运闯过了这一关,平安活了下来,他对姜舒良的情不变,会继续与姜舒良通信,等着姜舒良出狱。

姜舒良犯了故意杀人罪,属于重刑犯,在庭审期间,只有王摘阳聘请的金牌律师钱开太能申请探视姜舒良,庭审结束,判决结果出来后,连钱开太律师也没有了探视姜舒良的机会。

监狱那边关于姜舒良的事,比如犯人在监狱里需要生活费,需要过冬的衣服等,都是联系钱律师,钱律师再转说给王摘阳,由王摘阳去准备。

因此王摘阳与钱律师的联系还挺频繁,那封给姜舒良的信写好后,王摘阳就拜托钱律师,告知钱律师,如果自己一个月内没联系钱律师,还请钱律师帮忙把这封信寄给姜舒良。

王摘阳死前还在幻想,自己说不定能熬过去,等熬过去了就联系钱律师,那封信就不用寄出了,他还是照样和姜舒良正常通信,想办法替姜舒良减刑。

至于追查王摘月的下落,王摘阳查不下去了,光是为姜舒良打官司,就耗尽了王摘阳全部的心力,他无法分身查凶。

89年的灭门案凶手没找着,姜舒良在1999年就因故意杀人被捕入狱了,这一切都是命,王摘阳认命。

第一个发现王摘阳死亡的人是来抄燃气表的工作人员,他戴着口罩,敲起了蚂蚁饭馆的门,门自动就开了。

“有人吗?”文应才站在门口喊道。

喊不应,文应才就走了进来,昏暗的室内飘散着一股霉味,文应才走向唯一亮着灯的小卧室,看见王摘阳安详地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像是睡了过去。

文应才以为王摘阳是真睡着了,发觉喊不醒他后,壮着胆子把手指拿到他鼻前一探。

约十分钟,警察就来了。

报警人文应才坐在室外,嘴唇发白,向警察讲述事情经过。

警察从王摘阳身上搜出一封遗书。

王摘阳像是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自从把遗书写好了,他就随时贴身揣在身上。

他的遗书交代了他名下没有财产,蚂蚁饭馆的租金已经付齐,枕头下放了一百块,如若某天意外死亡,还请好心人把他骨灰火化后,撒在延城湖。

警方排除他杀、自杀,确定王摘阳的死亡原因是因病离世,就从王摘阳的通讯录里找到了丘温柔的联系方式,将电话打给了丘温柔,告知她有关王摘阳因病离世这一消息。

丘温柔作为王摘阳生前不多的朋友一,前来替他收尸,送去殡仪馆火化,然后按照王摘阳的遗愿,将他的骨灰撒进了延城湖里。

2002年的冬天特别冷,朱城久违地下起了大雪。

丘温柔将王摘阳的骨灰撒进延城湖时,湖水还没结冰,过了王摘阳的头七,湖面就结冰了,水面冻了一层薄冰,有几个小孩踏上结了冰的湖面,想走路去银河大世界,刚走几步,就踩碎冰面跌进刺骨的湖水中,幸好被路人发现,及时得救,厚棉袄浸满水,重的很,好几个人合力才把小孩拖上岸。

在丘温柔按照王摘阳遗愿,撒了王摘阳的骨灰进延城湖当晚,她梦见了王摘阳,王摘阳穿了一身喜庆衣服,站在丘温柔面前含笑道谢。

转眼到了2003年春天,丘温柔又梦见了一次王摘阳,这次王摘阳是来向她道别的。

梦里王摘阳没有说话,周身笼罩着温暖的白光,可丘温柔就是能感觉到,王摘阳要转世投胎了。

丘温柔还在梦里问他,要去哪儿。

他笑笑不说话,转身走进了一道金光里,然后与光一同消失了。

自从那以后,即使过了很多很多年,丘温柔都没再梦见王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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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这些东西你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就扔了。”

吴雪芝端着一盒陈年旧物,拧开书房的门,将那盒东西,放在了伏案写书的钱开太面前。

书房里的展示柜上,陈列着好几个优秀律师的奖杯,墙上的金玫瑰挂历上,显示着2005年的字样。

钱开太头都没擡一下,继续写他的手稿,说道:“不要。”

别的东西不要也就算了,就是这封信……

吴雪芝拿起那封信,向钱开太确认道:“上面写着寄往哀娥山监狱,姜舒良收,这信也不要吗?”

听到姜舒良这三个字,钱开太觉得有些耳熟,这应该是他以前代理过的案件的当事人名字。

钱开太停笔,从妻子吴雪芝的手里接过那封信。

一看到那封信,钱开太猛然想起是王摘阳交给自己这封信,王摘阳拜托他,如果一个月没联系他,那就把这封信寄去给姜舒良。

当时钱开太记住了,答应了,可之后有一桩大案子找上门,他忙着给原告打官司,把这事给忘了,加上非典,搬家,妻子生孩子,几件大事撞在一起,钱开太就彻底忘记了这事,连那封信,他都想不起是放在了哪里。

今天妻子大扫除,翻出了陈年旧物,那封王摘阳于两年前写的信重见天日。

钱开太一拍脑门,满是懊恼愧疚,“哎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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